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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满:从毛洪涛到郑强,从成都大学到华中科技大学,我们的大学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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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强和毛洪涛,华中科技大学和成都大学,在一个月时间内中国两所大学发生的两件事,令人心寒。

  9月16日,华中科技大学计算机学院党委副书记郑强冲进学校后勤集团宿管中心,掀了某某某经理的桌子。然后以郑书记的名义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微信:“一个学生宿舍管理部门’某某某经理’,不长记性,一而再,再而三地胡作非为,不把我们当回事,终于掀了你的桌子!爽!”10月5日,华中科技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党委决定给予郑强“院内通报批评、取消两年评优资格”的处分,处理的理由是“郑强同志与后勤集团宿管中心沟通学生宿舍安排事宜过程中行为过激,造成不良好影响。”

  事情发生后,华中科技大学计算机学院的一名学生写下了以下文字:

“本人是计算机专业学生。按理,本学期开学我们60位校交班的同学应当搬入沁苑居住。但是在等待了半月之后,宿管中心给出的寝室安排方案却极其令人困惑:同学们被划分到了45个不同房间、不同楼层甚至是不同楼栋的寝室。对此,同学和家长极为不满。
 
“我曾多次前往宿管中心向有关工作人员了解情况,但得到的回复是:’我们没有决定权,我们只负责操作。’’这些事情找你们学院的领导,我们解决不了。’然而事实上,华中科技大学所有的床位安排工作都是由宿管中心负责的。
 
“今天上午10点40分,我们学生代表共计9人前往宿管中心门口。学院领导郑书记给我们介绍了今年寝室安排的相关情况。令我们震惊的是,计算机学院的本科生(尤其是转专业学生)已经连续五年因为宿舍安排不合理而被分在各种零散的空床位中,尤其是东十三舍。而宿管中心宁愿安排三名其他专业的同学搬去原本只有一位计院同学居住的房间,也不安排计算机本专业的学生搬入。
 
“郑书记曾根据学校关于’同专业学生尽量集中居住的原则’,多次向宿管中心提出合情合理的宿舍安排请求,却皆未被理睬。’今年又是这样’,郑书记讲到这里时情绪非常激动,愤怒地说到:’我今天就把自己的党籍和职务撂在这里了,也要进去掀了他的桌子!’话毕,郑书记径直冲进宿管中心某薛姓经理的办公室。我们赶紧跟了进去,郑书记把我们拦住:’你们别进来,跟你们没关系!’
 
“作为华中科技大学计算机学院的一名学生,作为在此次寝室安排中利益受损的一方,我着实为郑书记的作为感到震撼与感激。希望大家能联合起来,站在郑书记这边,为了我们自己的权益,为了这样一位一心为学生着想的领导,更为了挑战和改变宿管中心阴暗的工作作风!”

 

  10月18日,也就是被处分半个月后,郑强书记又写了一封公开信《为了一切不再发生》,向社会公开了这五年来后勤集团的所作所为,称那些经理们“没有丝毫愧疚和歉意”“毫不负责,毫无廉耻到了这个地步!”“没有基本职业操守、基本职业道德和基本做人廉耻的工作人员,必须受到严肃处理!至少应该公开检讨,撤职调离工作岗位,取消年度奖金。”

  这件事我们先放一下,看看随后发生的另一件事,另一件事的主人也是一位书记,不过不是华科某学院的副书记,而是成都大学的党委书记毛洪涛。毛洪涛事件对我们社会所产生的冲击比郑强事件要大得多。

  10月15日,毛洪涛在朋友圈发出绝笔信后投河自尽,他的那封绝笔信引发了全社会广泛的关注。

“从未发过朋友圈,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吧。”“人生五十未满,少年勤勉,青年奋进,中年有成。”“因职业选择的最终失误走入了绝境。过去八个月乃至一年多,确实是人生最艰难的时段,精神上崩溃、身体已失调,每天面对越来越理不清楚的乱麻。”
 
“终于确认了,一直坚持原则,在一个完全不讲道理的单位,真行不通,因为他们利益勾连更坚定顽固;虽然独善其身两袖清风,但身陷污泥浊水,拼尽力气难以改造环境,日渐觉得无力无助。”
 
“还是缺乏艰苦复杂环境的历练,一身书生气,满腔正义情,到了这样的年龄和级别,还天真地简单相信人性的真善美,一年多的成都大学工作,已是头破血流。”
 
“一路走来,遇到过小人、伪君子、邪恶的人性,王清远,是极致了。披着学者的外衣,满心名利追逐;在成都大学建立起的利益集团和独立王国,强力防御着全面从严治党和党委领导下校长负责制的政策要求,连续挤压三任党委书记,而我是被害最深当然也是斗争最激烈的。一年多来,本人受到的伤害和不公,今生极致。用阴招,泄私愤,拉山头,无底线,表面上是校长与书记的意气之争,背后是正义与邪恶较量,确实没有想到的,是制度机制建设、治理体系健全如此艰难,甚至无助到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就是王清远所主导建立的成都大学政治生态:不讲政治,破坏规矩。拉帮结派,排除异己。管理混乱,隐患丛生。营私舞弊,独断专行。中饱私囊,无视群众利益。短期行为,贻误事业发展。”
 
“对不起党组织的培养,没有真正历练成钢铁战士,打了败仗!对不起亲人的关爱,没能担起男子汉责任,自行了断!”
 
“对不起真心的朋友同学,感谢你们在任何情况下,无条件的支持理解!对不起曾经那么和谐团结向上的师生群体,我最终给大家留下的是遗憾和坏榜样…”
 
“确实不得已,真正没有路,人生,我来过了,有悔与恨;今天,做个了断,不再牵挂。”“因工作失败而结束,自己,都觉得可笑,但生活、职场,就是如此,残酷,接受了、放下了…”
 

  这里我们要特别注意毛书记绝笔信中的这段文字:“这就是王清远所主导建立的成都大学政治生态:不讲政治,破坏规矩。拉帮结派,排除异己。管理混乱,隐患丛生。营私舞弊,独断专行。中饱私囊,无视群众利益。短期行为,贻误事业发展。”和“对不起党组织的培养,没有真正历练成钢铁战士,打了败仗!”可以想见毛洪涛是带着愧疚走的。

  郑强哪怕受处分也要去掀某某小官僚的桌子,毛洪涛则以投河自尽的形式,更加绝决地掀开成都大学的政治生态。我想问的是,我们的大学到底怎么哪?两位不同层级的党委书记(副书记),都以这种不顾自己生命、党籍、职务,不顾自己前程的绝决方式做出那种极端的事情来,是被逼无奈还是忍无可忍、走投无路了?我们的大学到底怎么哪?

  我想起一个词,那就是“逆淘汰”。我们的大学正在陷入一种“逆淘汰”的状态,这种“逆淘汰”状态正在摧残、摧毁、扼杀像毛洪涛和郑强这样一批有正义感的人,我感到奇怪的是,毛洪涛和郑强都是书记,都是党的干部,他们在学校里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没有获得应有的权力,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大学正在变成或者说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官场,大学正在变成或者说已经变成了一个大染缸,正气得不到弘扬,而官僚之气却四溢横流,我们的大学已经变得乌烟瘴气,臭不可闻。

  郑强这种不顾个人前程也要为学生利益而敢去掀那些小官僚桌子的人最后却受到了处分,而宿管中心的那些官僚们却依然在那里我行我素,泰然处之。好官受到了处分,那些恶劣的官僚却仍然逍遥。长此以往,我们的大学还是培养学生的摇篮吗?还是社会主义中国的大学吗?

  毛洪涛以死铭志,是要改变中国大学的现状,郑强以可能受到党籍处分甚至撤消职务的结局表明自己为学生办实事的坚定意志,这种人在当今中国已经不多了,可他们一个投河自尽了,一个虽然背着一个处分仍在呼嚎。

  逆淘汰必然带来中国大学价值观的崩溃,大学的官僚体制必然导致中国大学教育走向腐朽,中国的大学如此办下去,将会斩断自己的前程,中国的高等教育也将会走向一条十分凶险的道路,培养复兴中华民族所急需的高端人才、培养当代中国青年正确价值观的大学到底该怎么办?

  毛洪涛的死和郑强被处分告诉我们,中国的大学已经腐朽了,已经被资本包围了,被资本腐蚀了,被资本毒害了,我们的大学需要变革,需要回归,需要恢复毛主席的教育方针,需要让中国的大学回归社会主义大学,需要让毛洪涛和郑强这种干部在我们的大学里扬眉吐气,使我们的大学校园充满盈盈的正气和清纯的学术气息。

  大学乃读书之地,乃研究之地,乃吐故纳新之地,乃挥斥方遒之地,是人生最纯净、最安静、最快乐、最幸福的地方,何时变得此肮脏和污浊?

  (作者系昆仑策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来源:昆仑策网【作者授权】,转编自“李光满冰点时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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