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部作品讲述这个时代的故事,描述穷人和富人之间的戏剧作品全世界都有,我们正生活在这个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样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的时代。是一部十分韩国式的电影,充满了韩国特色细节的电影,但同时也有全世界所处同一境地的当今时代非常普遍的问题,这电影对我个人而言是十分有意义的。” —— 导演 奉俊昊
这几年日韩电影大放异彩,在戛纳电影节上摘金夺银。去年日本导演枝裕和的《小偷家族》获得了戛纳电影节最佳影片。李沧东《燃烧》拿到了3.8分(满分4)打破了之前的《托尼厄德曼》的3.7分,成为戛纳场刊有史以来最高分,创造了历史;俊昊的《寄生虫》打破了韩国电影在戛纳电影节最佳影片奖零的突破。
2018年8月3日《小偷家族》删减版在中国上映,而人气爆棚的《燃烧》却是遥遥无期,又因各种“技术原因”只能在平遥电影节成为学术交流的小范围放映。
为何说奉俊昊《寄生虫》之前,要提到这几部作品呢,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三位导演的电影作品,都是在讨讨论贫富差距社会阶层等社会问题。接下来也会结合这几个电影的共性叙述。
众所周知,日韩娱乐产业繁荣昌盛,日漫和韩剧是巨大的娱乐产业输出创汇点。但良心的是,电影又和大众娱乐有一定的界限,他们又能拍出诸多高质量的优秀电影。和天朝不一样,经历了各种诈骗电影和圈钱洗钱电影,如果有一个佳片上市,观众便趋之若鹜,媒体便大书特书,由此看来天下烂片苦天朝观众久矣,期待佳片正如久旱逢甘霖一般。
正如经历了某国产科幻大片集体被红包影评人们喂屎安利之后,纷纷找这部又是由于技术原因无法放映的电影《寄生虫》洗洗眼睛。
奉俊昊的才华,曾被昆汀形容为:“像史斯皮尔伯格一样的鼎盛时期。”而奉俊昊的这部《寄生虫》,集合了犯罪,喜剧,悬疑和社会批判等各种元素,在故事节奏上近乎完美。本文从不同角度尝试分析解读电影中的部分问题。
片名《寄生虫》便有多重含义,不仅仅是指那些穷人寄生在富人家里,还有一个双向的含义。导演奉俊昊说:“富人也要依赖穷人照顾,司机、保姆、洗衣工、私厨,所以‘寄生虫’也可以称呼那些有钱人。”
电影里的寄生虫有哪些?
整个电影,朴社长是当之无愧的宿主。电影里面的其他人物,无疑都是他身边的“寄生虫”。因为他创造财富,来维系这个家庭的运转,给整个食物链但是朴社长家庭也要依赖穷人照顾,家教、司机、保姆、私厨等,这里也是富人寄生穷人的一种体现。除了寄生在朴社长一家基宇一家人,还有寄生在豪宅地下室的雯光家庭之外,还有一些隐藏的寄生关系。
朴社长一家是典型的父权家庭,美丽的朴太太是一个全职在家带孩子的妈妈。其生活重心就是围绕着丈夫和孩子,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是寄生在丈夫身上。正如朴社长说,一个礼拜之后,家里变成垃圾场,我的衣服会发出臭味,多颂妈妈不会做家务,不会打扫,做菜也难吃。金司机问朴社长,您爱她吗?朴社长笑了,这个问题难倒了他,他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不爱呢?
他的手一直也有小动作,明显就是说谎。他内心很清楚知道妻子就是一个好看的花瓶。用物化女性的视角,朴太太是家里最高级的保姆,也是保证后代颜值的生育工具。那为什么还爱她呢?美丽善良并且以丈夫孩子为中心的妻子,富豪为什么不喜欢这种女人呢?富人家的玻璃房豪宅,何尝又不是禁锢人的金丝笼?
看似站在食物链上层的朴太太实际上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她只停留在第四层,“尊重的需要”。这里不仅仅是体现在她每天晚上欢欣雀跃等丈夫回家。还体现在她内心渴望得到丈夫的认可,渴望让丈夫觉得自己在家里是有价值的,所以她不敢犯任何错误。正如她处理前保姆时说的,肺结核病人在家里的事情如果传到丈夫耳朵里,我一定会被碎尸万段。”
她非常清楚自己在家里的位置,丈夫就是她的皇帝一般,也恰巧应证了那句话,经济独立人格才会独立。但这样的寄生般的婚姻关系,是正常的吗?
三只小狗是富人的宠物,和人类关系,也是一种寄生关系。这里安排的人与狗的对比也非常的讽刺,看似不经意的日常安排,实际上也是一组鲜明的对比。
三只狗演员珠妮、贝里、噗噗,实力卖萌出演。女主人出门前吩咐佣人,珠妮和贝里一定要吃“自然平衡经典超级板。”噗噗要吃“日本鱼饭。”珠妮跑步的时候绳子放长一点,这样它才开心。 狗狗们吃的食物,分类齐全,营养均衡。对比只住在地下室里的穷人。可以说:“活着还不如这三条宠物狗。”三只狗也很通人性,它们最喜欢朴社长。因为它们知道,谁才是豪宅里最高的主人。
经济下行,失业潮中的韩国社会是电影中的一个大背景,新世纪互联网产业的迅速发展,富人的事业顺风顺水。实体经济的破产中小个体户沦为城市贫民,这里导致的失业难题,是一个社会难题。
导演奉俊昊认为,描绘社会持续两极分化和不平等的方式,是一种悲伤的喜剧。所以在电影的前半部分,是较为轻松滑稽的,隐隐约约的传达小人物家庭的日常小事,但是也暗含大量的社会背景。
电影一开始披萨时代的店主表示要罚款折叠不合格的披萨盒子,基宇想去披萨店工作,并且怂恿店主开除工读生,后面的员工也说:“姐,我们需要人力”。但是店主拒绝了,并且给了足够钱打发他们。
这里的情节安排不是多余的,失业潮下,多一个人力成本都是累赘,就业岗位只少不多。折披萨盒子这种简单但重要的品牌工作,为了节省成本都迫不得已外包出去。
财务自由艺术家南宫贤子早已移民巴黎。21世纪做IT的企业家朴社长(董事长)风头正劲,事业风调雨顺,还上了杂志封面,标题是“南韩企业攻占纽约”;而基宇一家人与保姆雯光一家人之前都是开过实体餐饮店倒闭的小个体户。
这种对比,是电影里面的潜在的线索。也是导演探讨的一个社会问题,新兴互联网企业,冲击传统行业导致传统行业者大量下岗,这些破产下岗的家庭,成为了城市贫民,这种现象不仅仅是在韩国,全世界都存在有这样的问题。
在这个大背景下,对应现实中富人的财富资积累,是从占有市场,最后让这些中小实体店倒闭破产开始的。朴社长为代表的富人财阀们,可以说用新产业间接导致了穷人的破产;而这些细节和背景,在电影中为整个故事做铺垫。
电影在表达贫富阶级差距这一主题上的高明之处在于,没有囫囵吞枣的告诉观众,韩国的贫富差距在哪里,穷人和富人的差别到底是在哪里。而是通过电影里建筑空间、居住环境、电影色调对比,以及对比蒙太奇的运用,来观众自己去选择阶级固化越来越严峻的韩国社会问题。
电影的第一个长镜头,就彰显导演功力。从基宇起身起,转到基婷,再转到父母房间。用几秒时间就把四口之家居住在的阴暗潮湿,连Wi-Fi网费都用不起的地下室,可以说是穷阎漏屋了,杀虫消毒还得靠外面的人喷洒消毒液。
而镜头里的朴社长的大豪宅,有人脸识别门禁,自动大铁门,室内更是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还自带一大块草坪,进门便有女佣迎接客人。这种贫富对比,从电影的开篇就开始布局。
鸠占鹊巢的一家人在豪宅开派对的时候,外面下着雨,喝着威士忌。父亲(金基泽)开始担心那位因为他而被开除的司机,是否难找工作。因为他内心深处是无法逃脱良心的谴责的。
雨夜中雯光找上门时,忠淑(妈妈)完全可以选择不开门,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开门帮忙。因为她内心觉得自己把别人挤走,害人失去了工作,内心有愧疚。他们的善良体现在生而为人的那种同情心。但是这种同情心在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又显得不值一提。穷人利益冲突爆发之时,丛林法则一样出现了。
电影中的冷暖色调对应的贫富,区分的特别明显,富豪家里永远阳光明媚,富人的脸上一直都有阳光的,富人的孩子,起床也是有阳光的。
“电影中贫与富的论证,也非常有意思。
沐浴在阳光下的穷人,一样可以大谈艺术家设计豪宅的艺术气息,一样可听着黑胶唱片,开派对、喝名酒、品咖啡。暂时对上层人士的生活的模仿,他们没有丝毫不和谐。正如忠淑(妈妈)所说:“富人不是有钱却很善良,而是有钱所以善良。
爸爸金基泽补充道:“有钱人孩子身上都没有褶皱。”
“钱就像慰斗,把一切都熨平了。
正如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金钱真的能熨平很多生活的褶皱。正如有的人一辈子花尽心血想去罗马,而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
在下大雨这场戏中,导演用了对比蒙太奇的手法,表达大雨中贫富阶层家庭中的群像。为下面的结局处的矛盾爆发埋下伏笔。朴太太强调给儿子在美国买的进口玩具帐篷,在大雨中都比金基泽的家更可靠坚固,这是不是又是一种反讽呢?
基宇一家人赶回家中,发现已经全部淹没了,人在这种危机时刻,抢救的一定是自己最珍惜的东西。金基泽(爸爸)在慌忙中抢救老婆曾经获得链球奖牌,他知道这个荣誉对妻子很重要。
儿子基宇抱紧朋友送的可以转运的石头,他希望可以转运;而基婷在做什么呢?她在按住喷溅四射马桶盖,她想要家里最后那一点点体面。
不仅仅是基宇想逆天改命,基婷更是如此,她更想躺在浴缸里泡澡看电视;雯光(佣人)在地下室呕吐的镜头和被淹的一家人剪辑在了一起,平行宇宙中的穷人,不幸各有各的不幸。
穷人下雨连家都被淹没了,富人下雨取消露营还可以在家里开派对、喝葡萄酒、吃大餐。
穷人被淹睡只能滑着木板逃离家园,睡灾民体育场。
同为女性朴太太起床化美美的妆,
基婷起床蓬头垢面。
朴太太的衣帽间有琳琅满目时装;
基泽一家人,等待着救助站发旧衣服。
富人大肆购物,穷人司机必须待命,我给你钱,你得为我服务,你家淹了和我没关系 ,忠淑(妈妈)吃力的搬着桌子,还要担心吵着折腾了一宿小少爷。
这组对比蒙太奇运用,把两个贫富差距巨大的家庭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电影中的关键性道具以及隐喻
关键词:风水石、气味、蟋蟀、蟑螂、苍蝇、自画像、流浪汉。
影片中风水石也是一个特殊的道具,是贯彻电影的一条重要线索也是一条明线。送来石头的好朋友敏赫,希望石头可以给他们带来“石来运转”的好寓意。敏赫希望基宇可以在自己外出留学时可以替自己上课,为什么他不找其他朋友?因为他很清楚,基宇家里的经济实力,是无法和自己竞争这个富豪家的白富美千金的。
第二次出现石头的时候,是在被雨水漫灌的地下室家中,他只抱住了水中的这个石头,对于基宇来说,这个石头就是他迫切希望转运的幸运石。
第三次出现石头的时候,基宇说:“这个石头它一直粘着我”。他想用这个石头除去下面阻碍自己的人。这块石头是他通往上层社会的垫脚石,他特别希望抓住这份机会,用石头杀掉阻碍自己向上爬的阻碍。
石头的第四次出现,是在结尾基宇把石头放回了清澈见底的溪水之中,他已经不需要这样的石头给自己打气和转运,这里也象征着他心里那块侥幸之石已经放下了。他已经有面对残酷无情现实的勇气,改变命运的从来不是一块破石头,而是自己本身。
气味,是电影中一直是电影里传达的重要信息,电影里气味,是贯彻始终的一条明线,也是电影矛盾冲突点爆发的重要因素。
多颂童言无忌的说,杰西卡老师、金司机、以及佣人,身上都是有一样的味道。朴社长和太太在沙发上说搭地铁的人也有这种特别的味道。
这种味道是没有阳光潮湿闷热的霉味,是地下室的味道,更是穷人的味道。
电影里富人多次有意或无心鄙夷的味道,到最后彻底刺痛到了金基泽的精神敏感线,朴社长最后的气味遮掩动作是其导火索。
金基泽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改变被鄙夷的命运,阶级的鸿沟无法跨越,那就打破这个局面吧。命若天定,我就破了这个天。用一把刀,越过这条线,所以朴社长被他杀了。
电影里面出现过一些小昆虫,在电影中对人物的刻画和命运的暗示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金基泽(爸爸)吃饭时桌子上的蟋蟀;光淑(母亲)说家里半夜一开灯蟑螂就会全部躲藏起来;以及吴勤世倒下死后身边的苍蝇。
《大话西游》里至尊宝被嘲讽:“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啊。”而他们一家人只能《寄生虫》中的沙发下,藏匿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家人拖着躯体活在阴暗角落,他们身上都散发着“地铁人群”的味道,被沙发上富人的鄙夷。
雨夜里,那从豪宅中跑出来的一家人是不是感觉到:“你看那家人!好像一群蟑螂啊!”
导演通过电影中蟋蟀、蟑螂、苍蝇使用,用来类比电影里面角色,不正如这些小虫子的一般卑微渺小吗?
基宇与多惠的感情,正如那豪宅玻璃窗子的反光,美好且短暂。电影中的人物通过镜子看到自己,观众通过银幕看到角色和镜像化的分身。这种处理方式多为角色起伏不定的心理投射。
电影中多惠在问到基宇和自己接吻时在想什么。两人通过玻璃镜子看到了自己。这个时候的基宇的内心在纠结挣扎,基宇问多惠,我合适吗?虽然都是临时过来的,大家都很从容体面呢。
实际上也是在问自己怎么样挤入这个上流圈子,宾客们不要假装,就这么自然在交际。基宇心里很明白,当两个人肩膀不齐时,身份阶级便产生了。他来自地下室贫民窟,内心深处的自卑是刻在了骨子里的,正如他们一家人在底层散着所谓的“味道”一般。所以最终他内心挣扎了半天,还是决定去最下面,除去阻碍自己上升道路的人。
为什么多惠闻不到这样的味道,她的鼻子失灵了吗?其实不是,她爱上了这个男生,爱情的味道都是甜味浓厚的,她默认了男生虚假的首尔大学的高材生身份。多惠的身份一个单纯善良缺爱的白富美,明明知道弟弟是为了引起父母注意获得更多关注和爱,但是她没有特别的嫉妒,只是偶尔发一下牢骚。正如基宇的母亲所说,她很单纯,也没有变坏。
但是基宇和多惠可能在一起吗?建立在欺骗基础上的情感,不纯的恋爱动机,以及两个人不平等阶级地位。
基宇在家人面前说了和敏赫一模一样的台词,一句话也没有修改,他和敏赫一样。也是希望通过婚姻,娶到豪门千金从而达到跨越阶层目的,少奋斗二十年。这种别用心计“捞男”方式,他们的婚姻能够幸福长久么?
电影里多颂的反常举动是为什么?而他画的作品,并不是自画像,而是脑海中那天夜晚看到了地下室男人。姐姐多惠说他一切都是装的,并不是什么天才。
他的一切反常,更是一种自我保护,希望父母多给他关心和爱的保护,是小孩典型的心理,虽然这样也引发了姐姐的嫉妒。多颂那天晚上所见并不是母亲口中遇见了鬼,而是一直寄生在地下室的男人,偷偷的上来去冰箱找食物。黑暗中狰狞的面目自然容易吓到多颂小朋友,这也是电影中的一个巨大悬念。这个悬念在地下室男人第二次出现在多颂面前多颂口吐白沫倒下揭开。
为什么第一次有流浪汉尿尿没有人去抗争,第二次就有人挺身而出了呢?
注意基宇一家的餐桌,第一次好朋友来家里,基宇掩饰吃饭的窘迫。
他们家吃饭都吃不饱,哪里有力气谈其他文明?从没有什么食物的餐桌到饭团、到一起吃烤肉。
电影通过这些细节来传达他们一家人的生活逐步在改善。基宇和父亲第二次奋起反抗,也是在一家人吃烤肉的时候。爸爸和哥哥与家门口尿尿的流浪汉进行泼水大战。妹妹基婷拿出手机记录下来这一幕,这里导演用特别的升格镜头拍摄,配合着街道里的夕阳,反而显得唯美动人。
这里也是基宇和父亲基泽难得一见的勇敢。性格软弱的父子,难得在妻女目前露出男子气概,导演通过这几件小事,便出神入化的塑造了两个角色的成长,从软弱到为家人出头承担起保护家庭的责任。也应证了那句话,吃饱了才有力气勇敢。
影片探讨的主题,只是简单的贫富差距导致的一系列问题吗?两个穷人家庭的悲剧,反而间接导致了富人的陨命。电影里穷人的恶不仅是对富人,对同阶级一样踩踏,一样没有仁慈之心。
其实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为更生活奋斗的勇气。4年3个月又17天,为了躲高利贷躲藏在地下室里面,但是他和基宇一家人不一样,他已经失去了生活斗志,觉得这里很舒服,只想寄生在地下室里。相比基宇一家人,至少他们还在努力的寻找各种赚钱的工作机会,虽然电影中的工作是坑蒙拐骗。
而穷人互相侵扎,最后倒霉的为什么是富人呢?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看似人人平等,表面上没有地位之分,但现实仍存在着无法跨越的阶级。”在日益两极化的社会当中,贫富对立、无可避免的矛盾冲突最后一定会爆发。
失去妻子的吴勤世最后爆走拿刀杀人,杀的人并不是富人朴社长和家人,而是基宇一家人。在他的潜意识里,是基宇一家人剥夺了他们的生存空间和生存机会。殊不知,他们的经营不善倒闭的实体店,失去的工作。 其实是大资本巨头们间接造成的,只不过政府同样也看不见他们失业之后沦落为城市赤贫家庭罢了。
阶级矛盾激化到最后,便是你死我活了。如果说《燃烧》里钟秀刺向了富二代本,是那种:“将相王侯宁有种乎”的情绪。而导演安排金基泽刺向朴社长,不仅仅是朴社长一家人一直歧视穷人,歧视穷人只是那一刻虽然是金基泽冲动杀人的诱因,在他眼里只有死亡,可以代表着公平和平等了。老子说:“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面对无法改变无法跨越阶级,死亡反而对他们是解脱了。导演更是传达出无产者无谓那种不怕死的情绪。
当韩国大邱地铁事件悲剧袭来时,民众不仅仅是抱怨结构缺陷,还有更多的人反应如下:“如果我能赚到钱,足以买车,这件事(地铁)就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正如很多富人看完《寄生虫》会说我比里面的富人聪明多了,我不会被这些人骗得团团转。但是有一句话叫:“雪崩来临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阶级矛盾爆发之时,穷人富人都不可能是简单撇开责任的个体。这或许便是导演想表达更深层次的东西吧。
影片的的结局是开放式的。既有基宇闪回想象自己未来可以买下房子解救父亲,一家团聚;又有残酷无情的现实。正如影片的第一个镜头,和电影的结局是首尾呼应的。基宇经历了一切之后,回到了原点,仍在地下室的家中待着,独白中基宇说自己立下了计划,说要奋发图强把富人区房子买下来救父亲。
四次考学失败的基宇有实力逆天改命吗?就算考入了大学,毕业之后,500个大学生争一个保安岗位的韩国社会,在就业困难的时代,蚁族翻身难上加难,他的希望有几分?导演奉俊昊说,以韩国人人均3万多美元的年收入,不吃不喝买那样一栋豪宅房子需要547年,换算一下,是1亿多人民币。电影是给了观众希望,但是更多的是更绝望的现实。
商业与艺术并存的《寄生虫》获得戛纳电影节最佳影片,这个奖项可谓是实至名归。对于普通观众来说,相比李沧东《燃烧》的晦涩难懂,《寄生虫》拿出了最朴素的设定,通俗易懂的故事,以及类型片里猜不到的反转,精妙的电影节奏,讽刺的人物对立,深刻的社会人文关怀,可以说真正的做到了商业与艺术近乎完美的契合。
个人评分:8.8/10
后记:感谢你看完这篇7770字的影评,写完这篇文已经深夜三点了,写这个文章的动机,是作为影迷看到了日韩电影的进步和发展,感叹邻国电影工业发展之迅速。反观本国烂片如云的电影院,不由汗颜。另一个是,这几天天朝影评圈里的头部大号的影评人们,集体收钱给烂片站台,又一次给观众喂屎,感叹资本力量强大的同时也令人瞠目结舌。
天朝的电影市场世界第一,年产量也是巨大。但是现实题材中和观众见面的为何只有《我不是药神》?北上广深的城中村,隔断房地下室会比韩国少吗?帝都的皮村,鹏城的三和大神有多少人了解过关注过?作为一个刚毕业深漂奋斗的青年,写下一点自认为有价值的文字,记录这个伟大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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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二十八画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