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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奇石:管子说石——《说石丛稿》第十集:《诸子说石》(上)之一

管子说石

——《说石丛稿》第十集:《诸子说石》(上)之一

  (一)管仲其人;

  (二)《管子其书》;

  (三)毛主席谈管仲;

  (四)管仲说石;

  (五)“管仲说石”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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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管仲其人:
 

  管仲(?——前645年),姬姓,管氏,名夷吾,字仲,颍上人(今安徽省颍上县),传说为周穆王的后代。

  他姬姓,与周王族同宗,传说或非无据。管仲的父亲管庄是齐国的大夫。父死后家道中落,到他一代,已成贫民。春秋初“礼崩乐坏”,贵族士大夫跌入贫民阶层是常态。

  为了谋生,管仲与好友鲍叔牙一起经商,做小本生意。当时,“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

  管仲大名鼎鼎,被称为“春秋第一宰相”。他辅佐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成为“春秋第一霸主”。

  从一介贫士,到登上宰相之位,管仲一生,充满传奇,也并非一帆风顺。

  他先从商,三次都失败了;又去从军,三次当了逃兵;后与鲍叔牙一起从政,一开始又站错了队。鲍叔牙辅佐的是公子小白——齐桓公,而他辅佐的是其对立面,与之争国君之位的公子纠。

  公元前698年,齐僖公去世,在位三十三年,留下三个儿子:诸儿、公子纠和公子小白。齐僖公死后,储君诸儿即位,为齐襄公。

  齐襄公在位期间,荒淫无道,与其异母妹文姜乱伦,派彭生杀害妹夫鲁桓公,而后再杀彭生以向鲁国交代。

  管仲预感齐国将发生内乱,因公子纠生母是鲁公的女儿,便护送他到鲁国避难。

  齐襄公十二年(前686年),公孙无知杀齐襄公篡位为君,齐襄公的另一弟弟公子小白逃亡出国避难。不久,齐人杀了篡位的国君公孙无知,要重立国君。

  两个逃亡在外的公子,都想回国夺取国君之位。

  鲁庄公派兵护送公子纠回国,却发现公子小白已经先行出发,便命管仲率人马半路截击。管仲等公子小白一行车马走近,一箭射去,公子小白应声倒下,口吐鲜血。管仲以为公子小白已死,不再追杀。

  其实公子小白并没死。管仲一箭射中的只是他的铜衣带勾。公子小白为迷惑敌手,咬破舌头,吐血装死。

  鲍叔牙快速护送公子小白离开险境,并先行赶到齐都临淄。齐国正卿高氏和国氏都一致拥立公子小白为国君。公子小白顺利地登上君位,后来成为春秋第一霸主——齐桓公。

  公子小白捷足先登,登基就位。鲁公大怒,举兵犯齐,要替公子纠夺回国君之位。齐、鲁交兵,鲁国大败。齐兵攻入鲁境。鲁公为免灭国,订了城下之盟,答应齐桓公提出的条件:杀了公子纠,将管仲等附逆送交齐国。

  管仲被囚之际,命悬一线。在鲍叔牙一再劝阻下,公子小白——齐桓公饶了管仲一命。齐桓公想拜鲍叔牙为相,鲍叔牙说:“管仲才华十倍于我”。他对齐桓公详细介绍管仲非凡的才能,认为管仲不但能帮齐国富国强兵,并能匡合诸侯,让桓公当上春秋“第一霸主”。

  齐桓公召见管仲,问其治国方略。君臣推心置腹,谈了三天三夜,十分投缘。

  管仲从政治、经济、军事、法律、道德等诸多方面,阐明“富国强军”、“称霸天下”’之路。

  他首先强调物质经济方面的重要性,“通货积财,富国强军”“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同时,他又强调精神道德方面的重要性:“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四维:礼、义、廉、耻)(《管子-经言-牧民第一》)

  齐桓公心悦诚服,颇有相见恨晚之感,用隆重礼仪聘任管仲为上卿,拜他为宰相,并尊其为“仲父”。

  管仲与齐桓公,从生死冤家变成同心协力的君臣,这不能不说是春秋政坛的一个奇迹。

  奇迹的产生,靠的是什么?除了管仲自身的能力之外,便是知交好友鲍叔牙始终如一的保护和举荐。

  这就是传颂千古的“管鲍之交”。

  他早年与鲍叔牙合伙做生意。有伙计发现,分红分钱时管仲那一份总比鲍叔牙多,便告诉鲍叔牙。鲍叔牙说,他家穷较困难,多分点是应该。

  他早年也当过兵、上过战场,但一有危难,他见势不妙,就先溜回家。很多人都说管仲贪生怕死,是胆小鬼。鲍叔牙便替他解释说:他不是胆小鬼。他家有老母,他如果死了,谁来照顾老人?

  他从政也颇为曲折,一开始就选错了人、站错了队。

  管仲之所以能死里逃生、咸鱼翻身,全依仗鲍叔牙。千古传颂的“管鲍之交”,也是管仲的传奇性之一。

  管仲的传奇性之二,是物质层面的。他善于用商品流通手段克敌制胜。

  齐国地处山东半岛西部,遭南北两大强敌的夹击:北边是北狄山戎,南边是荆蛮楚国。

  管仲提出不可两面出击,先击退北狄山戎,再回头对付楚国。

  他针对山戎小国盛产锋利刀剑,便以高价收购。这样一来,对山戎产生两个致命的后果:一是武器储备几乎被收购一空;二是农夫为求厚利,全去锻造武器,误了农时,收成几无。

  管仲一看时机到了,便下令封锁边境,一粒粮食也不许运出,否则以资敌论罪。山戎民心慌慌、军无斗志。管仲便乘机举兵进击,山戎大败,逃向北边大漠。

  此战彻底消除北狄山戎的边患。连看不起管仲的孔子(说他“不知礼”),也不得不承认:“微管仲,吾皆披发、左衽矣。”意思是:“如果没有管仲,我们全都变成披发左衽的夷狄了。”(汉族上衣开右衽,夷狄开左衽。)

  击败了北狄,管仲用同样的贸易战手段对付南边强敌楚国。

  楚国地广物丰,云梦一带盛产山鹿与茅草。管仲以高价收购这两种特产。楚民为获取连做梦都没想到的高利润,放下农活,将大量山鹿与茅草贩运入齐国。当粮食严重欠收时,管仲便封锁齐、楚边境,迫使楚向齐国高价买粮救民,且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与中原诸列国共尊齐桓公为“霸主”。

  而齐国因高价收楚国山鹿与山茅两样特产,国库自然亏空不少。齐桓公担心无力支付朝见周王、与诸侯会盟的庞大开支,向管仲问计。管仲早已盘算好了,於是妙计叠出。

  《管子-轻重丁-第83》记载了管仲的两个理财的计谋:“石壁谋”与“青茅谋”:

  其一、“石壁谋”。

  管仲说:“主公,请下令招聘一批玉匠,将齐地的甾(上加‘草’)石,按标准雕制成一块块的石璧,一尺长的定价一万钱,八寸的定价八千,七寸的定价七千,珪璧定四千,大孔璧定五百。”定名为“石破天惊”璧。

  各种不同规格、价钱的石璧完成之后,管仲西行来到洛阳,朝见周天子。管仲说:“我国君主打算率领诸侯们前来朝拜先王的宗庙,一者可以观摩学习周礼,二者也能为大王助威。”

  天子满心欢喜,一口答应。

  管仲又说:“请大王发令,凡是来朝拜先王宗庙的诸侯,都必须带上齐国的‘石破天惊’璧,作为献给大王的贡礼,否则,不准入朝。”

  天子便向列国发出了号令。诸侯们一般很少有机会参观朝拜天子先王的宗庙,机会难得。于是,诸侯们都载着黄金、珠玉、粮食、彩绢和布帛,纷纷赶到齐国,争着抢购“石破天惊”璧。就这样,齐国的石璧流通于天下,天下的财物流归于齐国。齐国富得流油,连续8年没有征收赋税。

  其二、菁茅谋。

  齐桓公认为周天子财用不足,向诸侯征赋税也都不服从,问管仲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管子回答说:“长江、淮水之间,出产一种三条脊梗直贯到根部的茅草,名叫菁茅。可先让周天子派人将这一带看守起来,再通令天下,说周天子要到泰山祭天,凡随天子去祭天的,都必须携带一捆菁茅,作为祭祀之用的垫席。没有菁茅的,不得入内。

  诸侯是没有资格祭天的,所以机不可失,谁都愿意去。诸侯们便纷纷装载黄金赶来,争先恐后地去江淮产地抢购。菁茅的价格一时上涨了十倍,一捆可以卖到百金。天下的黄金就像潮水般流入周朝国库。周天子三天之内卖茅草的钱,足够他花销几年。此事办成之后,周天子一连七年都没向诸侯索取贡礼。

  管仲商人出身,打这种小算盘以得到大利润,对他是熟门熟道。

  他更大的作为是发展工商业。为此,他可谓挖空心思,用尽一切办法,制定了很多优惠条件,包括车马、粮草、住宿等诸多方面,以吸引列国商人。他甚至用官方名义开办妓院(历代官、私青楼妓馆都尊管仲为“祖师爷”)。

  管仲任宰相四十年间,齐国工商业极大发展,临淄成为当时最为繁荣的商业大城市。街头车水马龙,商人摩肩接踵。

  管仲在内政外交上也都卓有成就。他对内发展工商、渔盐、冶铁,按照土地的好坏来征收租赋,力避“贫富悬殊”。他举贤任能,制定选拔人才的制度。对外推行“尊王攘夷”的策略,拥护周天子,“挟天子以令诸侯”,与各诸侯国会盟,实现了“九合诸侯,一匡天下”。

  作为春秋最为杰出的政治家,管仲一生的传奇,当然不止是上述这些。可以说,他从一介贫士登上宰相高位,本身就是个传奇。

  管仲早年虽与鲍叔牙义同金兰之谊,却也站错过队、认错了人,差一点丢了性命,后历经政坛风雨的历练,晚年已十分娴熟、老道,别具识人之眼力。

  他临终时,齐桓公问:“仲父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他推荐了可接他相位的人才,又提醒桓公说,主公身边的“三贵”——竖刁、易牙、开方——实为三个小人,不可再用,应将其除掉,以绝后患。

  桓公没听他的,认为竖刁从小入宫、对他尽心服侍;易牙善烹饪、做得一手好菜;开方是卫国公子,将卫国两位公主——卫长姬、卫少姬献给他。桓公只将三人赶走(半年后又都让他们回来)。到了桓公年老病重,三人与卫公主勾结,废立太子。桓公完全被此“三贵”所控制,最后甚至得不到饮食,终为其所害,死得很惨。一代霸主,竟不得善终,只因为没有听管仲临终的谏言。

  当然,管仲也不是天才。无论经商、从军或从政,他也一再失败过。

  不过,鲍叔牙都一再为他辩护,认为不是他能力不足,而是“运气”未到。当管仲辅佐公子纠失败、死到临头时,鲍叔牙不仅力保他免遭一死,甚至将相位让给他,使他辅佐原先的政敌齐桓公,终成一代霸业。

  管仲对鲍叔牙始终心存感激,一再对人说:“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叔牙也。”

  常言“人无完人,金无足赤”。管仲也非完人。他为人所垢病的是贪图享受、生活奢侈。他建了豪华的官邸与豪宅,内有“反坫”、“三归台”、妓院等游乐场所。(“管仲富拟于周室,有三归、反坫,齐人不以为侈。”(《史记·管晏列传》)

  “三归台”,是三座高台,供观赏游玩之用。“反坫”,堂屋两柱间设有土台,供放置酒器之用。依周礼,诸侯才有“三归”和“反坫”。管仲只是卿大夫,不应享有。

  (“三归”,妇人出嫁曰“归”。管仲娶三姓之女,故曰“三归”。)

  所以,主张“克己复礼”的孔子便说他“不知礼”。孔子为此还批评他不节俭、过于奢靡。《论语·八佾》:或曰:“管仲俭乎?” 子曰:“管氏有‘三归’,官事不摄,焉得俭?”(有人问:“管仲节俭吗?”孔子说:“管氏有‘三归’,官务不管,怎能是节俭?”)

  评价历史人物,我们完全不必“为贤者讳”,更不能把他的毛病也说成优点。然而,遭孔子指责的管仲之所以仍然为齐人景仰(“齐人不以为侈”),更成为诸葛亮等有大志于天下之人心中的典范,总有其非常人不可及之处吧?

  他确实有杰出的治国之才,在长达四十年为相期间,让齐国强大起来,让齐民过着较前富足的日子,除了孔子、孟子对他有“不知礼”“不节俭”的非议之外,历朝历代凡有宏图大志的人,从诸葛亮到魏征、从李白到苏东坡,哪一位不是以他为善于“治国”的典范而顶礼膜拜?这也许是所谓“一美遮百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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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仲的治国理念及实践,在春秋初的齐国获得巨大成功,赢得广泛的赞誉,影响巨大而深远。到了春秋末年,其道德层面——“礼义廉耻”四维——为孔子所吸收,发展成为“儒家”的“仁义”伦理;到了战国末年,其法制方面为“稷下学派”的荀子(稷下学宫三届“祭酒”,相当于今之校长)所吸收,“寓法于儒”,发展为韩非子为代表“法家”思想。

  诸子百家中,管仲应归于哪一家?

  严格说来,管仲哪家也不是,属于杂家:他既非纯儒家(儒家轻视物质生产,片面强调礼制与人伦道德),亦非纯法家(法家轻视道德教化,片面强调法制、刑律)。管仲是“儒、法兼融”、物质与精神并重的。他的思想既是儒家的源头之一,也是法家的滥觞之一。
 

  (二)《管子》其书:
 

  《管子》原有86篇,至唐代佚失10篇,今存76篇,是以齐国稷下学宫中“管仲学派”家为主兼及其他各家各放思想的著述总集。内容涉及哲学、政治、经济、军事、天文、历数、舆地、农业等,几乎囊括了春秋战国到秦汉之际各家思想及各学科的知识。

  《管子》一书不是管仲写的。

  现代学者认为,春秋时没有私人著作(罗根泽《诸子考索》)。管仲也不像孔子与墨子,当过老师,身后有学生为他们记录、编纂生前言论。(《论语》有“子曰”,《墨子》有“子墨子曰”,都是学生对老师的尊称。这些《管子》都没有。)

  因此,晋代傅玄说:“管仲之书,过半便是后之好事者所加。”他还承认有一半是管仲的。到了宋代,朱熹干脆认为《管子》“非管仲所著”。理由是管仲根本没闲功夫著书。写书者都是些“不见用”、闲着没事干的人。

  那么,《管子》一书其真正的作者又是谁呢?它总不会与管仲一点瓜葛也没有吧?

  我们先看它流传的脉络。

  最早提到《管子》一书的是韩非子。他是荀子的学生,是齐国“稷下学宫”的高材生。他在《五蠹》篇中说:“今境内之民皆言治,藏商、管之法者,家有之。”可见战国末年,《管子》一书已广为流传,境内之民几乎家家都有。

  到了汉代,读《管子》的学者就更多了。司马迁《史记-申管列传》:“吾读管氏《牧民》《山高》《乘马》《轻重》《九府》。。。。。。详哉其言也。”到汉成帝时,刘向受命整理古籍,也包括《管子》。他在《管子叙录》中说,从564篇中,删定为86篇,成为《管子》的母本。

  这86篇中,《经言》中的《牧民》《形势》《权修》《乘马》是记录管仲言论的,为管仲遗说;《大匡》《中匡》《小匡》为记录管仲行迹的。这两部分有关管仲言行的记录,应产生于春秋时期。其他部分则属于杂说,应产生于战国到西汉年间。

  顾颉刚认为《管子》应是属“稷下丛书”性质。冯友兰认为是“齐国稷下学者的著作总集”。郭老认为:“《管子》一书乃战国、秦、汉文字总汇。秦汉之际诸家学说尤多汇集于此。”

  我认为,《管子》为稷下学者丛书一说较为可信。管仲是齐之名相,居相位41年,影响深远。“稷下学宫”乃齐桓公霸业继承者齐威王创办的“官学”,推崇管仲治国理念是必然的。(据郭老的考定:《管子·弟子职》篇当是稷下学宫的学生守则。)

  郭老之“战国、秦汉文字总汇”说过于宽泛:战国曾风行杨、墨,秦尤重法家,汉初则崇黄老,武帝时尊儒。但郭老也说出《管子》一大特征,那就是“杂”,取杂家之说:既有道家、法家,又有治国、理财;既有阴阳五行,又有用兵之道。此外,还有天文、地理、水利、医农等等。

  管仲的哲学思想,以道家为核心。这已是学界共识。《汉书-艺文志》将《管子》列为道家,恐亦据于此。

  管仲的政治思想,历代学者大都将其作为法家。他又有其特点,属“齐法家”。他将儒家的“德治”与法家的“法治”结合起来,“以儒入法”,独树一帜。

  管仲的经济思想是《管子》一书的重心,共有二十余篇涉及经济,占全书近三分之一。其目标是“富国富民”:“民富君无与贫,民贫君无与富。”其前提是发展生产,重农而又不轻商。管仲在分配上也表现出极其难得的“均齐贫富”的理想,主张国家轻征薄敛、“均分地力”、与民“分货”。

  可以说,《管子》一书是齐国稷下学府“管仲学派”的结晶,也是“齐文化”的精华所在:政治上选贤授能,经济上农、商并重,思想上道、法、儒兼融,学术上更是兼收并蓄,成为道、法、儒、阴阳、名、兵、农等诸子百家思想的荟萃。

  郭老在建国初的五十年代,花了两年多时间,完成《管子集校》百万字以上的巨著。他一丝不苟,反复诵读,使之成为《管子》校释方面的集大成之作。他自然也是为了“古为今用”,使这部名著对新中国有所裨益。当时,他人在高位、身兼数职,且已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这种精神与使命感是很了不起的。
 

  (三)毛主席谈管仲:
 

  一个颇为奇怪的现象:一代伟人毛主席纵论古今人物,却对“春秋第一宰相”管仲谈得很少,今见记载的只有两三处之多。

  一处是早年学生时代,以“二十八画生”征友,应者仅罗章龙一人。毛大为欣喜,嘱罗章龙以后常见面,还说:“愿结管鲍之谊。”

  罗章龙写了一首诗《定王台晤二十八画生》:

  “白日东城路,嫏嬛丽且清。

  风尘交北海,空谷见庄生。

  策喜长沙赋,骚怀楚屈平。

  风流期共赏,同证此时情。”

  1918年4月,毛组织新民学会会员在长沙北门外平浪宫聚餐,为罗章龙去日本留学饯行。

  毛用‘二十八画生’的笔名写诗一首相赠,题为《送纵宇一郎东行》(罗之化名):

  云开衡岳积阴止,天马凤凰春树里。

  年少峥嵘屈贾才,山川奇气曾钟此。君行吾为发浩歌,鲲鹏击浪从兹始。洞庭湘水涨连天,艟艨巨舰直东指。无端散出一天愁,幸被东风吹万里。丈夫何事足萦怀,要将宇宙看稊米。沧海横流安足虑,世事纷纭从君理。管却自家身与心,胸中日月常新美。名世于今五百年,诸公碌碌皆余子。平浪宫前友谊多,崇明对马衣带水。东瀛濯剑有书还,我返自崖君去矣。”

  毛主席择友向来很严,用管仲和鲍叔牙为喻表达心愿,可见他对罗章龙的认可与看重。纵观伟人一生,主动欲结“管鲍之谊”的,仅罗章龙一人而已。

  另一处是建国后,部队复员军人效管仲、诸葛亮“屯垦戍边”。

  1955年元旦,他在与王震讨论退伍军人的安置问题时说:“可以组织屯垦戍边嘛。中国古代就有屯垦制,管仲搞过,诸葛亮在汉中也搞过呢。开荒就业,治疗战争创伤,巩固边疆,应该是个好办法。”

  还有一处是,新中国成立之初,1949年,我们党坚决查处了贪污公款的刘青山和张子善。当时,毛泽东说过一段耐人寻味的话:“治国就是治吏,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将不国。如果臣下一个个都寡廉鲜耻,贪污无度,胡作非为,而国家还没有办法治理他们,那么天下一定大乱,老百姓一定要当李自成。国民党是这样,共产党也会是这样。”

  以上三处也都只是就事论事,一是赞赏“管鲍之交”,二是军队“屯田垦荒”(新疆建设兵团和北大荒兵团就是从中借鉴办起来的。)三是谈“回维不张,国将不国”。毛主席并未对管仲有总体评价。

  为什么?大概有两个原因:

  一是独特的历史观。毛认为“史识”就是要善于辨别风向(读刘晌——晌字右为句——《旧唐书-刘子玄传》):“唐朝有个刘知几,是个历史学家,主张写历史的人要有三个条件:才、学、识。他说的识,就是辨别风向问题。”

  他运用辩证唯物史观来评价历史人物,就往往得出与众不同的评价,如对秦始皇与孔子:“我这个人比较有点偏向,就不那么高兴孔夫子,看了说孔夫子是代表奴隶主、旧贵族,我偏向这一方面,而不赞成孔夫子是代表那个时候新兴地主阶级。”(1968年10月在八届十二中全会闭幕式的讲话)“我赞成郭老的历史分期,奴隶制以春秋战国分界。但是不能大骂秦始皇。”

  秦始皇与孔夫子,区别在于统一与复古。

  还有对商纣王,看法也与历代史学家的俗见不同:“把纣王、秦始皇、曹操看作坏人是错误的,其实纣王是个很有本事、能文能武的人。他经营东南,把东夷和中原的统一巩固起来,在历史上是有功的。”(1958年11月读书后谈话)他对反对纣王的比干、箕子、微子看法都不好:“他这个国为什么分裂了?就因为这三个人都是反对派。而微子最坏,是个汉奸。他派两个人作代表到周朝请兵。”(1959年6月与吴芝圃等人的谈话)。

  区别也在于统一与分裂。

  落实到管仲身上,在“礼崩乐坏”的春秋时,代表奴隶制的周王朝已无可挽回地走向灭亡。这个时侯,管仲提出“尊王攘夷”显然有些不合时宜(春秋时“王”只有周王,其余的都是“诸侯”,最高爵位是“公”。至战国诸侯才纷纷称“王”。)历史观保守的孔夫子就特别强调“华夷之变”。

  从历史大趋势上看,谁能代表新兴地主阶级的利益,谁能走向封建制,统一天下,谁就是符合时代潮流。显然,管仲做了些法家式的改革,特别在土地分配上,但还不彻底,未能让齐国实现统一天下的目标。所谓“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只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另一种夸张的说法,并未真正“一匡天下”。在这点上,连孔子都说他“器小”,只是称“霸”而未能称“帝”,留到三百年后的秦始皇来完成。

  不过,这也许是时代的原因而非个人的能力。虽说“春秋无义战”,但春秋时列国还是尊周天子为“共主”的,谁也不想当“乱臣贼子”、挨后人唾骂,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争得“霸主”地位就无尚荣光了。整个春秋时期,“五霸”敢于向周天子“问鼎”也只有楚庄王一人。

  (关于春秋五霸的说法,大体有两种:其一,《史记索隐》等认为是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宋襄公、楚庄王;其二,《荀子》认为是齐桓公、晋文公、楚庄王、吴王阖闾、越王勾践。)

  “攘夷”也有二重性:好的一面是保护中原百姓的安全及经济的发展,不好的一面是隔绝民族间的交往与融合。统一则必然走向民族的融合。

  四方的所谓“夷”本都是华夏民族的一部分:黄帝本属北狄,尧舜皆是东夷,南蛮百越是蚩尤、大禹,西戎则衍生周之姬、姜。孔子的“华夷之辨”是一种不利于统一的狭窄的历史观。管仲的“尊王攘夷”也大致如此。

  第二个原因是纯属个人的品行。毛主席一再强调“观人要看大节”(读司马光《资治通鉴-汉纪》),对管仲也不会例外。

  尽管管仲宣称:“四维不张,国必灭亡”。但这是说给别人听、要别人去做的,自己并不想照此执行。就像蒋介石开展“新生活运动”,提倡“忠孝仁爱”,自己却一样也没有。不“抵抗主义”,哪来“忠孝”?杀人无数,何谈“仁爱”?

  “四维”是什么?“礼、义、廉、耻”。管仲个人同样也一样没做到。

  先说“礼”。他生活奢侈,有些甚至等同并超过齐桓公。所以孔子说他“不知礼”,没说他“无礼”还是客气的。

  再说“义”。管仲本是辅佐公子纠的。按儒家要求,主子败亡,你没殉死,已是不够仗义,后来而转向辅佐政敌公子小白——齐桓公,更是大不义。孔子讲“仁”,孟子讲“义”。孟子是宣传“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的,难怪一提起管仲,总是一脸不屑。

  再说“廉”。为官前,他与鲍叔牙合伙做生意,家穷出资少,本应少分却多分。平日里偷偷摸摸占点小便宜事也不少。为官后特别是当了宰相后,生活奢华、几无节制。相府里“三归台”“坫台”都越轨,甚至连妓院都开了。“廉洁”“廉政”对于管仲而言,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最后说“耻”。为发展工商业,利用一切经济手段无可厚非,但为招揽列国富商,大开官办妓院就不算是“知耻”的行为了。

  妓院残害底层妇女,历来为人垢病与痛恨。中外皆有,台湾叫“无烟囱工业”,日本叫“歌舞伎町”,荷兰等西方叫“红灯区”,赚的都是不干净的钱。但妓院却屡禁不绝,全因主政者“鲜廉寡耻”。

  北京刚解放,一夜毛主席乘车外出,见妓院门口老鸨当众毒打不愿接客的雏妓,极其愤怒。当即命令市长彭真、公安部长罗瑞卿连夜取谛全市所有的妓院。一夜之间,224家妓院关门,1200多名妓女得到解放,由8处教养所收留。

  管仲得了个妓院“祖师爷”不光采的称号,自然更是得不到毛主席的肯定的。

  毛主席很重视人的品格修养,赞扬“临大节而不亏”。而“礼义廉耻”,“国之四维”,都是大节。

  不能不承认,除了不能辅助齐桓公成为统一天下的“共主”而只是独霸一方的“霸主”之外(《论语·八佾》:子曰:“管仲之器小哉!” )管仲大节上是有亏的。他自然不能像墨子一样得到伟人的喜爱和高评。
 

  (四)《管子》说石
 

  1、经言-形势第二:

  山高而不崩,则祈羊至矣;渊深而不涸,则沉玉极山矣。

  【注】

  祈羊,用羊祭祀。

  沉玉,用玉祭祀。

  【释】山虽高而不崩塌,因用羊祭祀之故;潭渊虽深而不干枯,全靠用祭玉沉于水中之故。

  上古先人持“泛神论”观点,山川皆有神,常用羊祭山、用玉祭江河(祭时将礼玉抛于水中,故称“沉玉。”)

  2、外言-宙合第十一:

  “毋迩其求”,言上之败,常贪于金玉马女。

  【注】毋,不要。迩,近。

  【释】别接近你的欲望、祈求。此言的意思是,主上的失败,常过于贪欲那些金银、宝玉、骏马、美女。

  3、外言-枢言第十二:

  王主积于民,霸主积于将士,衰主积于贵人,亡主积于妇女珠玉。故先王慎其所积。

  【注】

  王主,行王道之君主。

  霸主,行霸道之君主。

  衰主,衰落之君主。

  亡主,败亡之君主。

  【释】

  行王道之君主,聚集的是民众。

  行霸道之君主,招集的是将士。

  衰落之君主,收罗的是显贵。

  败亡之君主,搜集的是美女珠玉。

  4、外言-枢言第十二:

  国有宝、有器、有用。城廓、险阻、蓄藏,宝也;圣智,器也;珠宝,末用也。先王重具宝器而轻其末用,故能为天下。

  【注】

  宝,宝藏。

  器,器度。

  用,财宝。

  【释】

  国家有宝藏、有器度、有财用。城廓、关隘、藏粮,是国之宝藏;圣贤智慧,是国之器度;珍珠宝玉,才是最末的用途。先王看重国之宝藏、器具而看轻珠玉,所以能治理天下。

  5、外言-八观第十三:

  故曰:时货不遂,金玉虽多,谓之贫国也。故曰:行其山泽,观其桑麻,计其六畜之产,而贫富之国可知也

  【注】

  时货,适时的货物。

  不遂,不顺畅。

  六畜,牛马羊、猪犬鸡。

  【释】

  所以说,四季货物不流通,金银宝玉虽多,也当它是穷国。所以说,巡行一国的山林湖泊,观察它的桑麻,计算它六畜的产量,国之穷富就知道了。

  6、外言-法法第十六:

  故赦者,奔马之委辔;毋赦者,痤疽之砭石也。

  【注】

  赦,赦免。

  娈辔,脱缰。

  痤疽,痈。

  【释】

  所以说赦免罪犯,如同奔马脱去缰;不赦免,则如同痤痈用砭石医治。

  管仲是不赞成赦免的,认为有小利而有大害,后患无穷。

  7、外言-法法第十六:

  蹈白刃、受矢石、入水火,以听上令。

  【注】

  矢、石,箭、石。

  【释】

  百姓踏着刀刃、冒着箭石、赴汤蹈火,听从君上的命令。

  8、内言-小匡第二十:

  管子对曰:“士农工商,国之石民也,不可使杂处。”

  【注】

  石民,柱石之民。

  杂处,混杂居住。

  【释】

  管子答道:“士农工商,国之柱石,不可让他们混杂居住。”

  管仲的意思是,四民各有专工,一混住不便管理,互有干拢。

  9、内言-霸形第二十二:

  大钟鸣,桓公视管仲曰:“乐夫,仲父?”管子对曰“此臣之所谓哀,非乐也。臣闻之,古者之言乐于钟磬之间者不如此。言脱于口,而令行于天下;游钟磬之间,而无四面兵革之忧。”

  【注】

  钟,编钟,铜铸。

  磬,编磬,磬石制。

  【释】

  大编钟鸣响,桓公瞧着管仲问:“快乐吗,仲父?”管仲答道:“这正是臣感到悲哀、而不是快乐之处。上古之人所说乐于钟磬之间,不是这样的。一言既出,令行天下;游乐于钟磬之间,而四面无兵革战乱之忧。”

  管仲的意思是提醒桓公还不到玩乐的时候。

  10、短语-侈靡第三十五:

  故贱粟米而如敬珠玉,好礼乐而如贱事业,本之始也。珠者,阴之阳也,故胜火;玉者,阳之阴也,故胜水。其化如神。故天子臧珠玉,诸侯臧金石,大夫畜狗马,百女生臧布帛。

  【注】

  本之始,人的本性一开始(便如此)

  臧,藏。

  【释】

  所以(人)轻贱粟米而敬重珠玉,喜好礼乐而看轻本业。这是人性的初衷。珍珠,生于水,属阴,又有阴阳面,阴之阳。水能胜火;玉生于山,属阳属火,又有阴阳面,阳之阴,火能胜水。其变化有神通。所以天子藏珠玉,诸侯藏金石,大夫养狗马,百姓藏布帛。

  这里管仲从人的本性爱好出发,提出他的“侈靡”观,认为侈靡不是什么坏事,越尊贵的人收藏越高级。

  珠玉变化如神的说法当然是没影儿的事,但从经济角度看,“侈靡”能刺激消费从而促进生产,却也有一定道理。

  总的看,上层贵族的侈靡却是社会的疽痈,必带来灭国亡身之祸。

  11、短语-侈靡第三十五:

  辱知神次者,操牺牲与其圭壁,以执其?(上部为“口口”,下部为宝盖下一“斗”),家小害,以小胜大。

  【注】

  辱,通蓐,训为厚。

  ?(,上部为“口口”,下部为宝盖下一“斗”),酒器。

  家,通嫁,训为转移。

  圭,上有尖顶的长方型礼玉,一般表示身份,后代或演变为奏板。

  璧,圆型,形薄,中有圆孔。

  【释】

  深知神之次序者,操持献祭的牛羊猪与圭璧,手执酒器,转移小祸害,胜似成大祸害。

  12、短语-白心第三十八:

  道之大如天,其广如地,其重如石,其轻如羽。民之所以,知者寡。

  【注】(略)

  【释】

  道之大如天宇,其广如大地,其沉重如石头,其轻飘又如羽毛。

  13、短语-水地第三十九:

  (水者)集于天地而藏于万物,产于金石,集于诸生,故曰水神。

  【注】(略)

  【释】

  水聚集于天地间,藏于万物之中,产生于金石之内,汇集于诸种生命体内,所以说水有神。

  14、短语-水地第三十九:

  夫玉之所贵者,九德出焉。

  夫玉温润以泽,仁也。邻以理者,知也。坚而不蹙,义也。廉而不刿,行也。鲜而不垢,洁也。折而不挠,勇也。瑕适皆见,精也。茂华光泽,并通而不相陵,容也。叩之,其音清搏彻远,纯而不杀,辞也。

  是以人主贵之,藏以为宝,剖以为符瑞,九德出焉。

  【注】

  邻,当作粼,清澈。

  蹙(音促),皱,屈折。

  廉,清正。

  刿(音贵),刺伤。

  瑕适,瑕疵。

  精,通“情”,诚实。

  搏,当作“扬”。

  杀,当作郗(左下布为“郁”),杂错,混乱。

  辞,郭沫若:治也,理也,谓条理也。

  【释】

  玉之所以可贵,表现有九德:

  温和而润泽,是仁爱;

  清沏而有纹理,是智慧;

  坚硬而不屈折,是义气;

  廉正而不伤人,是品行;

  鲜丽而无污垢,是纯洁;

  可折断而不屈挠,是勇敢;

  瑕疵全都显现,是诚实;

  茂华而有光泽、相通而不相欺凌,是宽容。

  叩击,声清扬而远闻、音纯正而不杂乱,是条理分明;

  所以,君主对玉很珍贵看重,收藏当宝贝,剖开作为神符祥瑞。全因为玉有九种品德。

  管仲是春秋初提出“玉有九德”的第一人:“仁、智、义、行、洁、勇、诚、容、理”。春秋晚为孔子所继承与发扬,发展为“十德”“十二德”“十三德”(把五行——仁、义、礼、智、信)——凑齐了)

  管仲“九德”之功,功不可没。后来的“君子比德于玉”也源于此,为玉文化的精神内含作一高度概括的总结。他在石文化史上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15、短语-五行第四十一:

  睹庚子金行御,天子攻山击石,有兵作战而败,士兵,丧执政。

  【注】

  睹,遇上。

  庚子,庚子日。

  金行御,按金之行事(五行之一)。

  攻山,开山。

  击石,炸石开矿。

  【释】

  遇到庚子日,应按金之行来行事。如果天子开山挖矿,出兵作战就会失败,士兵死亡,执政的人也丧失了。

  16、杂篇-禁藏第五十三:

  (纣王)驰猎无穷,鼓乐无厌,瑶台玉圃不足处,驰车千乘不足乘,女乐三千人,钟石丝竹之音不绝。

  【注】

  瑶台,传说西王母居所,瑶玉筑的高台。在昆仑山。

  玉圃,玉装饰的花圃。

  钟,编钟;石,编磬。

  丝,弦乐,如琴瑟;竹,管乐,如笙箫。

  【释】

  (纣王)游猎无穷止,对鼓乐不感厌倦,瑶台玉圃也不足他居住,车马千辆不够他乘坐,女乐三千人,钟石丝竹之音不绝于耳。

  17、杂篇-地员第58:

  磊山白壤18施,百二十六尺而至于泉,其下骈石,不可得泉。

  【注】

  磊山,石头山。

  白壤,白膏泥。

  施,“管仲之匡天下也,其施七尺”。18施,126尺。

  骈石,相连的大石头。

  【释】

  石头磊磊的山土,白泥下挖126尺,可挖到泉石。但下面如有大石头相连,则不可能挖到泉水。

  这是关于掘井挖泉的农田事。

  18、管子解-形势解第64:

  渊者,众物之所生也,能深而不涸,则沉玉至;主者,人之所仰而生也,能宽裕纯厚而不苛忮,则民人附。

  【注】

  渊,深渊,深潭。

  沉玉,将祭祀的礼王沉入水中。

  忮,忌恨,嫉妒。

  【释】

  深渊之潭,众物所生之处,能渊深而不干涸,才有祭玉沉入潭中。君主是万民景仰而赖以生存的人,能够待人宽容仁厚,而不严苛忌恨,黎民百姓就会归附。

  19、管子解-形势解第64:

  乱主之动作失义理、号令逆民心,诛杀不当其罪,赏赐不当其功。故虽用牺牲、圭璧祷于鬼神,鬼神不助,天地不与,举事而有祸。故曰:“牺牲圭璧,不足以享鬼神。”

  【注】

  乱主,昏庸君主。

  牺牲,献祭之牛羊猪。

  【释】

  昏庸之主行为丧失正义公理,号令违背民心,诛杀罪不当死,赏赐又不符合其功劳。所以虽也献祭三牲、圭璧给鬼神,鬼神不相助,天地不赐予你,举办事情便有祸。所以说:“牺牲圭壁,也不足以享受鬼神的保佑。”

  20、管子解-形势解第64:

  海不辞水,故能成其大;山不辞土石,故能成其高;明主不厌人,故能成其众;士不厌学,故能成其圣。

  【注】(略)

  【释】

  海不拒绝水,所以能成为大海;山不拒绝土石,所以能成为高山;明君不厌恶人,所以能众望所归;士子不厌恶学问,所以能成为圣人。

  21、管子解-立政九败解第65:

  人君唯好金玉货财,必欲得其所好,然则必有以易之。所以易之者何?大官尊位,不然则尊爵重禄也。如是则不肖者在上位矣。。。。。。故曰:“金玉货财之说胜,则爵服下流。”

  【注】(略)

  【释】

  君王如只爱好金玉财宝,一是希望获得它,也就一定拿别的换。用作交换的是什么?大官尊位,要不就是爵位厚禄。这一来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伙便身居高处。。。。。。所以说:“只爱好金玉财宝的说法点了上风,则占据高爵位者全是下流人。”

  22、管子轻重-国蓄第73:

  玉起于禺氏,金起于汝汉,珠起于赤野。东西南北距周七千八百里,水绝壤断,舟车不能通。先王为其途之远,其至之难,故托用于其重:以珠玉为上币,以黄金为中币,以刀布为下币。

  【注】

  禺氏,古月氏,新疆境内,产玉著称。

  汝汉,汝水、汉水,盛产黄金。

  赤野,不详其地,或广东合浦一带,丹霞地貌,盛产珍珠。

  刀布,刀形钱币。

  【释】

  宝玉产于月氏,黄金产于江汉,珍珠产于合浦。东西南北距周朝七千八百里,水陆断绝,舟车不通。先王因其路途遥远,到达很难,所以就借用其贵重,以珠玉为上等货币,以黄金为中等货币,以刀布币为下等货币。

  23、管子轻重-山权数第75:

  桓公曰:“善。吾欲行三权之数,为一之奈何?”

  管子对曰:“梁山之阳绩(右旁为‘青’)细(右旁为‘西’)、夜石之币,天下无有。”

  【注】

  山权,疑为“三权”。三权:天、地、人三权,统称国权,即君权。

  阳绩(右旁为‘青’)细(右旁为‘西’),当作“倩(上加‘草’)茜”,梁赤草。

  夜石,掖石之误,山东掖县与莱阳接壤。这一带盛产莱阳石,石有色泽,石质软,可雕为器物。古人或以石为币。

  【释】

  桓公说:“很好,我想实行‘三权’之数,该怎么办?”

  管仲回答:“梁山之南坡出产倩(上加‘草’)茜草,掖县出立必莱阳石做的货币,天下无有。”

  三权之数,是指君主用国家权力,根据不同情况实行“天、地、人”三权,采取平衡物价措施:丰年、灾年都要储备粮食以控制物价;铸造货币,平抑物价,防止贫富悬殊。

  所以桓公表示愿意实行,问管仲具体乍办?管仲指出梁山有染织的茜草、掖县有可作货币的莱阳石,得天独厚,有何不可以办成的?

  24、管子轻重-地数第77:

  桓公曰:“地数可得闻否?”

  管仲指出地之东西南北距离有多少,出铜的山有多少、出铁的山有多少。下面旁征博引,上古明君贤相怎么做的?其中提到黄帝与伯高君臣的一段对话。

  黄帝曰:“吾欲陶天下而以为一家,为之有道乎?”伯高对曰:“请刈其莞而树之,吾谨逃其蚤牙,则天下可陶而为一家。”黄帝曰:“此若言可得闻乎?”伯高对曰:“上有丹砂者下有黄金,上有慈石者下有铜金,上有陵石者下有铅、锡、赤铜,上有赭者下有铁。此山之见荣者也。苟山之见荣者,君谨封而祭之。”

  【注】

  地数,地理条件;数,治理的方法

  莞,草名。

  树,树立标志为界。

  蚤牙,爪牙。

  慈石,净磁土。

  陵石,有棱角之石。

  赭,赤土。

  【释】

  黄帝问:“我也想一统天下,有办法吗?”

  伯高答:“请将莞草割了,树立界限,小心避开那些爪牙,天下便可合为一家。”

  黄帝说:“能具体说我听吗?”

  伯高答:“上有丹砂的下有黄金;上有磁石土的,下有铜金;上有陵石的下有铝、锡、赤铜;上有赭石的下有铁。这些都是山能见到的矿苗。”

  伯高说的避开“爪牙”,就是指金属矿产可制造武器,是盗贼的爪牙帮凶。控制住矿藏,天下就太平了。

  25、管子轻重-揆度第78:

  管子曰:“善为国者,如金石之相举,重钧则金倾。故治权则势重,治道则势羸。”

  【注】

  揆度,治理的标准。

  金石,金,黄金;石,量器,古代一石,120斤。

  钧,三十斤,四钧为一石。

  羸,病弱。

  【释】

  管子说:“善于治国的,将黄金和石秤锤放在天平上。石称锤一边加重了,黄金一边必倾斜。所以用权变之术治国则国势强,用一般平庸之道治国,则国势弱。”

  26、管子-轻重甲-第80:

  桓公曰:“四夷不服,恐其逆政府游于天下而伤寡人。寡人之行为此有道乎?”

  管子对曰:“。。。。。。禺氏不朝,请以白璧为币乎!昆仑之墟不朝,请以谬(左为玉)琳、琅轩(左为玉)为币乎!。。。。。。”

  【注】

  四夷,东夷、西戎、南蛮、北狄。

  谬(左为玉)琳、琅轩(左为玉),皆美玉。

  【释】

  桓公说:“四夷不来朝见,我担心他们违逆的风气漫延于天下而伤害寡人。寡人有办法对付否?”

  桓公对答:“月氏不来朝贡,请以白璧作货币;昆仑那一带不来朝见,请以那里出的美玉作货币。”

  管仲的意思是只要将在当地不值钱的白璧、美玉当货币,八千里外的月氏、昆仑(酋长)就都会来朝拜了。

  27、管子-轻重丁-第83:

  桓公曰:“寡人欲西朝天子而贺献不足,为此有数乎?”

  管子对答:“。。。。。。因使玉人刻石而为璧,尺者万泉,八寸者八千,七寸者七千,圭中四千,瑗中五百”(下略,详见“管子其人-石璧谋”。)

  以上是管仲为齐桓公筹划的两大贸易奇谋之一:石璧谋。(另一奇谋是为周天子祭泰山聚财的菁草谋。)

  【注】略。

  【释】

  齐桓公担心西行朝见周天子并与诸侯会盟开销太大、经费不足。

  管仲为他谋划计策,提出请玉匠将临淄独有的甾石雕刻成朝见用的各种规格不同的圭、璧。大小规格不同,价钱也各有差别。

  等一切筹备好了,管仲便先去朝见周天子,说明理由,请天子发布命令:“凡要参加朝见的,都必须有齐国的礼玉,否则不得入朝。”

  这一来,各国诸侯便纷纷驾着车马,带着黄金、珠宝、五谷、布帛与泉币,到齐国换取礼玉。齐国礼玉流布天下,天下财上勿流向齐国。齐国八年不用收赋税。

  28、管子-轻重已-第85:

  以冬日至始,数四十六日,冬尽而春始。天子东出其国四十六里而坛,服青而挽(左为‘丝’)青,措(右为‘晋’)玉总,带玉监,朝诸侯卿大夫列士,循于百姓,号曰祭日,牺牲以鱼。

  【注】

  冬日至,冬至。

  而坛,设坛。

  玉总,总,古本作忽(左加‘手’),皆‘忽’之讹,即‘笏’,玉笏。

  措(右为‘晋’),插。

  监,同鉴,玉镜。

  【释】

  从冬至开始,共四十六天,冬尽而春始。天子东出离国都四十六里,设置祭坛,服青色衣裳,戴青色冠冕,插玉芴,带玉鉴,召见诸侯卿大夫列士,宣示百姓。称为祭日,用鱼作祭品。

  轻重已-第八十五一篇所述并非治国理政之“轻重”,而是四季时令之祭祀。依四季不同,周天子离开国都举行春、夏、秋、冬之祭,服色、日数、距离各不相同:

  冬祭服黑色,从冬至开始,四十六日,插玉笏,带玉鉴;

  春祭服青色,也是九十二日,距九十二里,用玉不详;

  夏祭,服黄色,四十六日,距四十六里,用玉不详;

  秋祭,九十二日,距一百三十八里服白:“服白而挽(左为‘丝’)白,措(右为‘晋’)玉总,带锡监,吹埙篪之风,凿动金石之音,朝诸侯卿大夫列士,循于百姓,号曰祭月,牺牲以彘。”

  【注】

  埙篪,上古乐器,埙土制,篪竹制。

  凿动,击打。

  金石,钟磬。天子编钟、编磬九套。

  彘,猪。

  四季之祭,春夏秋冬,分别祭日月星辰,春祭祭日,夏季祭星,秋祭祭月,冬祭祭辰。

  四季之祭,以春、秋两祭最为隆重。
 

  (五)“管子说石”简评:
 

  其一、石文化史上承上启下的地位;

  其二、玉有九德——从“神化”到“人化”;

  其三、开拓玉石商品化时代。

  下面分别作一简评。

  其一、从石文化史的角度看其承上启下的地位:

  在“诸子说石”中,《管子》“说石”算是最多的,达二三十处之多。这与管仲身处东周春秋初期有关,玉石文化尚未完全走向衰落,越到后来,特别是到战国诸子,说石谈玉就越来越少了。

  从春秋到战国的这个时期,正处于奴隶制走向封建制新旧社会交替的大变动时代,代表奴隶制的西周旧的礼乐文化正走向崩溃,即孔子哀叹的“礼崩乐坏”。作为“礼”的重要形式与特征的“礼玉”与作为“乐”的重要乐器“磬乐”,自然不能不走向衰落。

  代之而起的是新兴地主阶级的封建制。他们再也不必像以前那样循规蹈矩,利用其的实力可大展手脚:政治上大搞分裂,经济上强占土地、人口,文化上越礼越规。鲁国的季氏、晋国的六卿、齐国的田氏皆是这一类与旧贵族领主对抗的新官僚地主。

  管仲作为商人出身的政治家,尽管表面上也讲“四维”-——礼、义、廉、耻,实际上也不管西周传下的那一套旧规距:他的财富盖过周天子,享受不亚于齐桓公,筑“三归台”、“反坫台”、大开妓院,在旧礼教看来,全都是越轨的非礼行为。所以,孔夫尽管赏识他的治国之才,却也指责他“不知礼”。其实,他那里是不知礼?是明知故犯。

  但是春秋时的“礼崩乐坏”,又不同于战国时“无君无父”“弑君杀父”的无法无天。周天子之位名义上还在,诸侯们再想称王称霸,表面上还得利用“周天子”这块金字招牌,“挟天子以令诸侯”,会盟、称霸,没有天子的批准都不算数。

  管仲的奇谋巧计——“石璧谋”,就是最典型地反映春秋政治这一特征:周天子已形同虚设,但没有他还办不成事。

  “石璧谋”事出有因,原因也是因为缺钱:齐桓公担心诸侯会盟、朝见天子开销太大,支付不了这笔巨资。

  管仲马上想出一招:将齐国不值钱却别有特色的甾石,让玉匠制成圭璧礼玉。而后他先去洛阳朝见周天子,请天子下令:凡诸侯入京朝见,都得带着齐国的礼玉,否则不得入朝。於是诸侯们纷纷派人驾着车马、带着钱财去齐都买玉。一时间齐国的甾玉流布天下,各国的钱财汇入齐国。齐国一下富得流油,不仅朝见、会盟巨额花费无忧,八年免收赋税。

  这是政治经济上的,在“礼崩乐坏”之际,利用旧有的秩序、旧的礼玉制度,“挟天子以令诸侯”,为自已捞取巨大的政治(会盟称霸)与经济利益(各国大量财富流入齐国。)

  在意识形态上,在石文化史上,春秋初的管仲是总结出“玉有九德”的第一人,后为春秋晚的孔子所继承,提出“玉有十德” 、“玉有十二德” 。此后所谓的“君子比德于玉”也大致源于此。

  如何看待“玉有九德”?其意义何在?

  其二、管仲“玉有十德” 的意义——从玉之“神化”转向玉之“人化”:

  《管子》短语-水地第三十九:

  夫玉之所贵者,九德出焉。

  夫玉温润以泽,仁也。邻以理者,知也。坚而不蹙,义也。廉而不刿,行也。鲜而不垢,洁也。折而不挠,勇也。瑕适皆见,精也。茂华光泽,并通而不相陵,容也。叩之,其音清搏彻远,纯而不杀,辞也。

  是以人主贵之,藏以为宝,剖以为符瑞,九德出焉。

  管仲“玉有九德”,其意义是什么?

  我们不必斤斤计较于他总结得对不对、好不好?也无须比较他与孔子所总结的“九德”与“十德”“十二德”哪个更全面。多一点、少一点都可以,多一点并不见得就全面,少一点也无伤大雅。

  管仲开创性的总结“玉有九德”其意义不在这里,而在于将玉的“神化”转为玉的“人化”。

  上古三代——夏、商、周开启了原始社会转向奴隶社会的历史,也开启了石文化转向玉文化的时代。

  夏朝刚从原始社会的石器时代脱胎出来,还留有石文化的残余,所以传说开国者夏启是从裂开的石头蹦出来的(故名为“启”,有一神话传说。)

  到了商朝,形成玉文化的第一个高峰:商人尚鬼(鬼即已故祖先),玉为祭器。在商人眼中,万物有灵,天命唯神。玉则是通灵通神的礼器,商王祭天祭祖、祭山祭水皆须用玉。牧野兵败,纣王自焚于鹿台,身上布满了玉。他大概相信这许多美玉,能帮助他通神升天。

  周人开国,周公制礼,成为玉文化的又一个高峰。周人进一步发展了玉的神圣化,将主宰一切的“天神”给予人格化,称为“天帝”,周王称为“天子”——天帝之子。而礼玉作为与天帝及诸神、列祖列宗沟通的祭品,其“神化”功用则没有改变。玉依然是通神的的宝贝。

  到了春秋时,一切都变了。“礼崩乐坏”之际,人们不再相信天帝、天子的神圣是永恒的(帝位、王权随时都在崩塌),更关注的是自身的命运亦即人的利害祸福。君王、贵族、士大夫日常生活和政治活动中不可或缺的“玉”,其神圣感、神秘化也正在逐渐淡化,转变为更为世俗化、人性化。

  其标志就是管仲提出的“玉有九德”。“九德”所提出的“仁、智、义、行、洁、勇、诚、容、理”等九种品德,完全是“人”的品德而不是“神”的灵性。

  这才有后来的“君子比德于玉”及孔子“十德”“十二德”等等的延伸与扩展。

  从这个意义上看,管仲之“玉有九德”,既结束了玉文化“神”的时代,又开启了玉文化“人”的时代。

  这也包括玉的商品化时代。

  其三、管仲开拓了玉文化史上,玉的商品化时代。

  作为“春秋第一宰相” ,管仲历代受到尊崇,头上有很多光环。当代学者、研究者称他为哲学家、思想家、政治家、军事家、阴阳家、文章家。。。。。。

  就《管子》一书融汇百家、包罗万象而言,其所涉及内容的确是很庞杂丰富的。但《管子》不是管仲写的,主要是稷下学者论说的汇编。虽然里面有大量“管仲学派”的思想,而就管仲本人的主要业绩而言,是政治与经济两大方面,尤其是管仲经济方面的思想,几乎占《管子》全书的三分之一。这一部分是管仲思想遗产的重心与精华。

  因此,说管仲是政治家与经济家更符合本人的实际。正是他在政治、经这两大方面的成就,才辅佐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成为春秋五霸之首。

  这正如我们说管仲在石文化、玉文化上具有开创性的意义,而不必给他戴上石文化观赏家的帽子一样。他与唐宋爱石诸名家如牛僧孺、李德裕二宰相与苏东坡、米南宫二石迷石颠不同,他主要不是玉石的观赏家,而是经营家。玉石在他的眼中,主要不是艺术品而是商品。百万字以上的《管子》没有管仲爱石藏石、爱玉藏玉的记载,所记载的是他如何利用玉石交易使齐国积蓄巨额财富的谋略(详见“玉璧谋”)。

  商品经济的发展,也是促成奴隶制向封建制转化的重要因素。奴隶主贵族再也不能无偿占有玉工奴隶的产品,他们想得到手工业平民制作的礼玉和任何玉石产品,都必须拿钱财来交换。因此,玉石成为商品已是时代发展趋势。

  当然,这趋势不会始于管仲,他卓越之处在于,顺时应势而加以利用并发展。

  的确,管仲正是看到了这种趋势,抓住了机会,才获得了成功,为齐国也为他自己积累了巨大财富。

  相比之下,春秋晚期的孔夫子到老也不明白,这种发展趋势是势不可挡的。他一再宣称禁止在市场上出卖一切祖传的礼玉。贵族沦为贫民,不卖祖产就活不下去了。如同清朝灭亡了,八旗子弟连整座王府都卖了,这谁挡得住?

  不得不说,同样总结“玉有九德”“玉有十二德”的管仲与孔子,在顺应时代发展潮流上,实在是天差地别。同样,不能不承认,在治国理财上,管仲是成功者,孔子是失败者。孔夫子后来的“万世师表”“文宣王”之类的光环与头衔是汉之后历代帝王加封的,更是董仲舒、朱熹等孔儒的徒子徒孙们捧起来的。

  孔子生前,周游列国失败,政治上无所作为,只能退入书斋,当教书匠、整理古籍。孔子终其一生,最主要的成就与贡献也在教育与经学整理上。

  相比于孔子,一代名相管仲不是儒生,不是在书斋里讨生活的,更不是书呆子。孔子也不算书呆子,他从小干过“贱活”,长大后精通“六艺”。但他瞧不起种田人,“稼穑不分”,痴迷于恢复过时的周礼。按“礼”的标准,有点反叛个性和本事的学生他都不喜欢,最喜欢是老实听话而又安居陋巷、甘受贫穷的颜回。这又不得不说,这位大学问家不仅中了周礼的毒太深,而且也沾了书呆子的不少毛病。他政治上有机会,因其过于迂阔、保守甚至顽固而归于失败,周游列国,才会落得“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与孔子不同的是,管仲是实干家。他一生从商、从军、从政,是在商场、战场、政坛上摔打锤炼出来的,才能从一介寒士成为“春秋第一宰相”。连批评他“不知礼”的孔夫子也不得不佩服他:“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意思是:没有管仲,我辈怕也成了“披发左衽”的蛮夷了!)

  列宁说过这样意思的话,评价一个人或一个作品,就看他是否提供历史上所没有的新东西。

  评价管仲及其“《管子》说石”在石文化史上的地位与价值,也应作如是观。

  (2024年元宵节完稿,於古广阳大学城石可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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