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是我们自己人。我们要不断为民营经济营造更好的发展环境,帮助民营经济解决发展中的困难。
能够看到,为了贯彻落实他的指示精神,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党委和政府迅速行动起来,纷纷出台各种政策,多措并举、千方百计地为民营企业纾难解困。有不少地方专门成立“纾困办公室”、“纾困基金”,甚至主要领导争做“店小二”,跑前跑后热情服务企业;而且拿出了真金白银,真心实意支持民企发展。难怪有人感叹:民营企业的春天来到了!
但是“春天”里也不乏刺骨寒风。就在河南省的方城县,有一家名叫“裕众服饰”的民营企业不仅没有得到当地政府纾难解困,相反在为民企解困大形势下,却因政府职能部门的乱作为而导致雪上加霜。
方城县隶属河南南阳,是一个人口超过百万的农业大县。工业经济基础薄弱,产业结构比较单一,去年全县财政税收据称9.2亿,支出却超过了30亿。是一个靠“转移支付”过日子的省级贫困县。2017年在南阳11县(市)经济排名中仅占第八,在河南全省105个县(市)中排到81。
当地政府领导为了走出经济困境,也是颇费心思。从2009年开始,借着全省各地兴建“工业园区”的机会,方城县也建起了总计占地23平方公里的产业集聚区,县领导南下北上,四处招商引资。截至目前,对外宣传已入驻企业130多家,形成了新能源装备制造、超硬材料、食品加工、机械制造、生物质能源等五大产业。
但是,走进一排排标准化厂房纵横林立的方城县产业集聚区,你却很难听到机器轰鸣。宽阔笔直的园区大路冷冷清清,走上半里地也不见一个人影。说是进了“鬼城”,绝对不算夸张。据当地人介绍,园区里能够正常生产的企业屈指可数,90%的入驻企业或者放假停产,或者早就撤资走人。
比如说,占地18000亩、仅一期投资就号称12亿的迅天宇多晶硅,早在5年前就已人去厂空。当地政府曾热切期盼的每年数亿元利税其实没有实现一分钱,反倒是撂荒了上千亩的良田被围墙圈起来任野草疯长。据说,直到现在还有当年政府牵头、强制干部职工按身份级别摊派的数千万元“集资款”投入企业打了水漂,可是当时招商引资的县领导却早就拿了政绩升迁。
当然,除了像“多晶硅”这样大大小小不胜枚举的招商引资泡沫相继破灭,还真有个别企业是要真心实干的——“裕众服饰”即其中之一。
“裕众服饰”创建于2011年,是一些在外打拼多年的方城籍人士为回报家乡,筹集资金1.3亿元建起来的一家集服装加工、纺织品、服装销售及服装进出口为一体的现代化企业。
从2013年8月正式建成投产开始,这个要以回报家乡为己任的“裕众服饰”已为当地解决了700余人的就业岗位,其中,持卡贫困户60余人。累计发放员工工资5850万元,纳税1320万元。
但是受国际经济环境变化的影响,以外贸出口订单为主的“裕众服饰”近两年来持续亏损,截至目前已累计亏损达1500余万元。不过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响应当地政府“百企帮百村”的号召,拿出60万元来帮助大山深处的拐河镇辛庄岭村建成了一个“扶贫车间”,安排当地40人就业,带动20多户贫困户脱贫。“裕众服饰”仅此一项就每月亏损达10万元。
“裕众服饰”还连续多年给方城一中捐款助学,只为这个省级贫困县能培养出更多人才。给杨楼镇山王村一次就捐款捐物10万多元,只为这个贫困山村能改善村容村貌。2019年,他们还计划继续引入资金投建智能化车间,只为提供更多岗位,优先安排贫困人口就业,帮助身边更多的人脱贫致富。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在整体经济持续下滑、实体经济步履维艰中仍然要勉力前行,不愿意放弃社会责任的民营企业,却遭到了方城县环保局以“环保”之名下达的巨额行政处罚。
2017年10月24日,“裕众服饰”收到了南阳市环保局“宛环审【2017】161号”《关于方城裕众服饰有限公司水洗车间建设项目环境影响报告书的批复》,允许他们为建成水洗车间先期进行污水处理站的建设。他们也立即按照环评报告书的内容要求,进行勘查设计,并先后投入资金三百多万元购入了污水处理设备,联系施工单位。
“裕众服饰”虽然企业所在地为方城县,但这种环保项目的上马却需要市级环保局才有资格批准,所以他们直接向南阳市环保局提出申请是完全合乎程序的。不过从一般操作上来讲,没有先给县级环保局相关负责人“请示”、先征求他们的意见,就“擅自”购入设备、联系施工单位,似乎也颇有点“不懂情理”的味道。而这,则为随后方城县环保局接二连三下达处罚埋下了“伏笔”。
2018年3月20日,方城县环保局相关领导以产业聚集区里的八里桥溢水口发现有色污水排放到潘河为由,认为是“裕众服饰”水洗车间排放了污水。并在3月23日给他们下达了责令改正违法行为决定书。但实际上,此时“裕众服饰”水洗车间并未投入使用,他们即便为了污水处理设备的调试需要临时少量排放,也是将污水全部经污水管网排入污水处理厂的,并没有不经处理即直排潘河的行为。为了证实自己是无辜“躺枪”,他们干脆全部停产,连续五天安排专人值守八里桥溢水口严密观测,结果发现,不仅仍有大量有色污水排入潘河,而且其中还有油污。——至此,已足以说明“裕众服饰”并未排污。他们也随即将拍摄的视频提交给方城县环保局执法人员以证清白。
谁知道事隔一个多月后,2018年5月9日,方城县环保局依然以此事为由,给“裕众服饰”下达了“方环罚告字【2018】第34号”《行政处罚事先(听证)告知书》。明确告知:
一,违反《建设项目环境保护条例》未验收制度行为作出如下行政处罚:1、责令限期改正;2、罚款30万元。
二,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水污染防治法》不正常运行防治污染设施行为作出如下行政处罚:1、责令停止生产;2、罚款80万元。
三,两项环境违法行为合并作出如下处罚:1、责令限期改正;2、责令停止生产;3、罚款110万元。
收到这份《行政处罚事先(听证)告知书》后第三天,5月11日,“裕众服饰”即向方城县环保局提交了申诉说明,但环保局没有给予任何回复,也没有举行听证,却在2018年7月11日,直接下达了一份落款日期为“2018年6月22日”的《行政处罚决定书》。其内容与前述告知书完全一致,对“裕众服饰”坚持合并处罚110万元。
其实,方城县环保局认定“裕众服饰”有违反《建设项目环境保护管理条例》未验收制度行为而作出处罚是完全错误的。
因为根据《建设项目竣工环境保护验收暂行办法》第二章第12条规定:除需要取得排污许可证的水和大气污染防治设施外,其他环境保护设施的验收期限一般不超过3个月;需要对该类环境保护设施进行调试或者整改的,验收期限可以适当延期,但最长不超过12个月。其中还明确界定了“验收期限是指自建设项目环境保护设施竣工之日起至建设单位向社会公开验收报告之日止的时间”。
而“裕众服饰”是在2017年10月24日拿到市局批文的,他们严格经过规划、设计、土建、防渗试水、设备安装、带水调试、组织专家验收等多项程序。其中,2018年6月20日完成土建,7月18日调试运行,9月15日组织专家及市县环保部门领导进行环保验收,10月16日在全国建设项目竣工环境保护验收信息中取得验收合格报告书。这完全是在国家政策法规限定的时间内完成的,方城县环保局怎么能说这家企业有“未验收制度行为”而责令限期改正、罚款30万元呢?
同样,方城县环保局认定“裕众服饰”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水污染防治法》不正常运行防治污染设施行为作出处罚也是错误的。
因为该企业在环保验收合格之前,水洗车间根本没有投入生产。他们为了建设污水处理站,需要试水调试,这就必须安排洗水运行,但即便有少量污水,也是完全排入污水管网,进入了方城县污水处理厂的。根本没有直接排放河道,更未造成环境污染,又怎么能够责令停止生产、罚款80万元呢?
最高领导人在民营企业座谈会上特别指出,要“完善政策执行方式”。尤其是在安监、环保等领域微观执法过程中避免简单化,坚持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执行政策不能搞“一刀切”。党和国家近年来对环境保护日益重视,地方环保执法部门的职权也随之加大。但在“环保风暴”之下,是否有借机牟取部门利益甚至个人私利的行为随之滋生呢?
方城县环保局从局长到职工有200余人,财政在编仅50多人,其余多达3/4,都属于所谓本单位“自收自支”人员。也就是说,供养这些人全靠环保局自行“创收”。这是否也是对“裕众服饰”之类民营企业严管重罚的动力所在?但这种明显违背最高领导人指示精神和国家政策法规的“环保执法”何异于敲诈勒索?
不久前,曾有一篇当地网友的文章《我站在方城大山的伤口》在网络热传。作者以自己走遍方城山山水水拍摄的大量照片和痛心疾首的诉说,向人们展现了这里到处都有的挖山采石、断河抽沙。环境破坏确实已经到了让人触目惊心、忍无可忍的地步,因而引起了众多方城人的共鸣。但方城县环保局却对满目疮痍视而不见、群众呼声听而不闻,却偏偏要对一个勇于承担社会责任、并且本身就十分重视环保治理、还是方城县产业聚集区里唯一一家斥巨资完成环保设施建设的民营企业百般刁难!
——是谁,让他们的权力如此任性?
有这样恶劣的经济环境,方城县的经济困境焉能破解?难道还不需要相关部门和领导出手治理?
据悉,“裕众服饰”日前已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状告方城县环保局的错误处罚行为。
“红色参考”也将密切关注此事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