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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化褚时健,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3月5日,“中国烟王”、“褚橙”创始人褚时健去世,享年91岁。一时间,他的传奇故事,刷频网络。人们为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晚年遇到这样的不幸而感到同情,更被他70多岁出狱创业,不畏艰难、永不放弃、不屈不挠、绝地破局的精神而感动。

  柳传志说“他的状态和境界鼓舞着我们所有人。”马云说“我很钦佩他,在他身上能感受到企业家精神,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潘石屹更是评价褚时健为“中国改革开放的先锋、开拓者。”

  

 

  既然褚时健的精神这么值得学习,那么我们就不能将他的精神简单地“道德化” “偶像化”,更不能“神化”,而应该告诉人们,褚时健为什么这么牛?

  这个人曾经被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然而入狱后就被减刑,三年后就保外就医,出狱后还能继续创业。王石登门拜访,柳传志为他背书,马云为他点赞,“朋友”一出手就借给他千万资金,包下了上千亩的土地。

  我本不该在他去世的日子里说这些不中听的话,毕竟死者为大,但我实在不能忍受资产阶级的这场造神运动,实在忍不了这些媒体的歪曲事实和煽动情绪,以至于很多人对褚时健一无所知,开口就是一句“山高人为峰”。要知道,当年高级人民法院做出的刑事判决书至今没有被推翻:

  “被告人褚时健在担任玉溪卷烟厂领导期间,为‘玉烟’发展作出了贡献,对此,党和政府给予了政治上物质上的荣誉和待遇,但无论功劳多大,都不因此而享有超越法律的特权。”

  1 他得到的太少?

  1995年贪污上千万,是什么概念?生在那个时代的人都明白,不需要我解释。对于法院的判决,他本人从未否认,那是证据确凿的事情。如果换了是个普通的共产党员,一个普通的国企领导,估计大家早就异口同声骂起来了,而褚时健不是,他是“改革开放的先锋,他是资本的符号,他是市场的化身。”

  褚时健的辩护律师在辩护词中写道:

  “玉溪卷烟厂17年税利总额为800亿元,褚时健个人17年全部收入为80万元,个人收入比例是十万分之一,相对于褚时健的贡献,他得到的太少。”

  按照资本的逻辑,的确太少,甚至国企都应该是他个人的。但是按照劳动创造价值的逻辑,少吗?一名技术工人的工资按照100元/月计算,从1979年到1996年,17年也就2万元收入,而褚时健作为国营企业的负责人,拿到了工人工资的40倍,少吗?也就是说,现在国企工人拿3000元/月,老总拿12万/月,144万/年,难道差距还不够大吗?

  在褚时健贪污受贿的年代,恰恰是国营企业工人下岗的痛苦岁月。到1997年底全国国营企业下岗职工634.4万人,其中有309.5万人没有领到基本生活费。1998-2001年期间,全国国营企业累计有2250万职工下岗 ,以三线下岗职工为例,2005年三线下岗职工月收入低于300元的有68%,88%的下岗职工无法养活自己而不得不依靠政府福利、亲友救济。

  给大家讲几个真实的故事:

  1. 一户家庭,夫妻下岗,有一天,儿子告诉父母,学校要召开运动会,他得穿一双运动鞋,可是家里就连买一双鞋的钱也凑不出。吃饭时,妻子不断抱怨下岗的丈夫没本事。丈夫埋头吃饭,沉默不语,最终在长长的抱怨声中放下碗筷,走向阳台,一跃而下。

  2. 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过了很多年平淡和珍贵的日子。1994年前后,夫妻先后遭遇下岗。妻子耐不住清贫的日子和没有亮色的未来,跟著一个有钱男人走了,留下一双儿女尚未成人。失意的男人在激烈的就业市场屡屡碰壁后,精神越发脆弱,生存的艰难压得他抬不起头来。偏偏不谙世事的孩子嘴馋邻居家的肉香,缠著爸爸要吃肉。男人掏出家中仅剩的五块钱,咬牙买下了一斤猪肉。当久违的肉香让孩子们欢呼雀跃时,绝望的父亲在里面撒下了耗子药……

  3. 有些工人家庭全家下岗,生活无着,妻子被迫去洗浴场所做皮肉生意。傍晚时分,丈夫用破旧的自行车载着妻子至门外,妻子入内,十几位大老爷们儿就在外面吸闷烟,午夜下班,再用车默默驮回,当地人称这些男人叫忍者神龟。

  或者,一张图可以说明一切,城市人口自杀率,只有在1999~2003和2007~2011是上升趋势……

  

 

  而褚时健却在这个时候贪污了300万美金。

  2 我也苦了一生,不能白苦

  的确,褚时健的个人能力并不差,90年代,他管理的中国名烟红塔山品质高,供不应求,后续推出的玉溪烟也非常成功。

  原价70元一条的玉溪,没几个月就涨到了400块一条。每天玉溪卷烟厂门口的大街上都是排队买烟的人,买到就赚到,甚至一些大客户都来大批进货,甩手就是300万拉走一车皮,成千上万人因为倒卖他们的产品成为富翁。

  那些创造辉煌的人,付出与收入严重脱钩,已经背离了劳动价值论。褚时健说,他只需要利用权力为他人批烟倒烟,就能够和他们一样变为千万富翁,那时候自己真的动心了。

  褚时健后来有如斯供述:

  “当时新的总裁要来接任我。我想,新的总裁来接任我以后,我就得把签字权交出去了,我也苦了一生,不能就这样交签字权。我得为自己的将来想一想,不能白苦。所以我抉择私分了300多万美元,还对罗以军(褚时期的红塔团体总会计师)说,够了,这辈子都吃不完了。”

  这让我想起了2016年落马的原云南省委书记白培恩。云南大量的开发项目,吸引了不少来自全国各地的投资商、开发商,一些人开始寻找各种机会接近白恩培。在和商人打交道的过程中,白恩培产生了心理不平衡。

  白培恩说:

  “他们就住豪华的房子,坐豪华的车,个人还买的私人飞机。(我)也追求像他们一样的生活,这思想就变了。”

  现在,褚时健去世了,媒体铺天盖地、追思、悼念、惋惜,仿佛要把他塑造成一个烈士,一个英雄,一个被体制束缚,生不逢时的普罗米修斯,一个“感动中国”的人物。那么我想问,等到白培恩去世了,白培恩的辩护律师在辩护词中可否这么写道:

  “云南省2016年的GDP为1.48万亿元,白恩培个人年薪才20万元,个人收入比例是N万分之一,相对于白培恩的贡献,他得到的太少。”

  在面临司法调查的时候,褚时健不但不配合,反而试图携带外汇准备潜逃国外,被边境公安截获。他的妻子“烟草皇后”马静芬,共收受140多万元人民币、8万美元、3万元港币和大量贵重物品。他的女儿“烟草公主”褚映红,利用父亲的权力,索要和接受3600多万元人民币、100万元港币、30万美元。这在当时,都是骇人听闻的天文数字。

  同一年,《中共中央关于国有企业改革和发展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审议通过,提出了“建立与现代企业制度相适应的收入分配制度,形成有效的激励和约束机制。”

  也就是说,褚时健冒天下之大不韪,以身试法,将一笔巨额公款(300万美金),直接划到了自己的账户,以自己的无期徒刑,推动了中国国企薪酬改革,将按劳分配变为了按生产要素分配,在各种要素中,占较大比重的就是按资分配。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干革命就要流血牺牲啊。

  

 

  3 只是资本力量的造神而已

  2002年的时候,褚时健出狱后筹了1000多万,在哀牢山包下2400亩土地种橙子的新闻火了,王石去拜访他,柳传志为他站台,各大媒体都在夸他70多岁高龄还在创业,推崇他一生奋斗不休的精神。但诸位动脑筋想一想,如果一个70多岁的普通老人,有这个能力弄到1000多万吗?能够包下2400亩土地吗?种的橙子会有销路吗?渠道商在哪里?资本和媒体包装出了一个老英雄,重写了一个“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故事。

  

 

  这些人的成就,是通过贬低广大劳动者和管理团队,而把所有功劳都归结为一个宣传对象所塑造出来的,是一种在纸面上造就的宣传典型。

  把劳动者贬低为零——说劳动者都是“大锅饭养的懒汉”,把管理团队贬低为可有可无的马仔,然后无限突出一个人。但这群人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经受住了历史和现实考验,记忆力还好的人,应该对这些名字还有印象,例如年广久、步鑫生、马胜利··· ···

  真相是什么?真相是有人告诉褚时健“这些钱是我们送给你的,你随便玩,花光了也没关系”,还有人告诉他“你尽管种,我尽管收”,所以,他根本不担心没有人投资他,他也不担心他的橙子卖不出去,2008年褚橙上市的时候遇到全国性的桔橙滞销,那些人把橙子买来当作工会福利发,公开卖价是市场价的三倍。如此这般,他不成功,谁能成功?

  各路媒体满腔的怨恨哀愁都快溢出屏幕了,说的好像这个老人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说的好像党和人民亏待了他一样。当年的百万批条不存在吗?当年的贪污受贿数千万不存在吗?无期徒刑其实也就只坐了几年的牢而已,所谓褚橙的成功,只是资本力量的造神而已。

  资本们最喜欢神化的就是资本家的个人能力,什么李嘉诚、小超人,还有这个褚时健。这仿佛给人一种幻觉,只要你足够努力,就能登上人生的巅峰。

  对白条二世祖、倒爷改革先锋、吐口水企业家等群体而言,吹捧一个产业对他们已无威胁的人还能借机向大众吹嘘一番能力以外……是稳赚不赔的好生意,谁不做谁傻。

  至于跟着起哄的人群中,有几个是真傻,有几个是装傻,相信我,赵钱孙李几家里,哪家都不关心。

  最后以一个故事结尾吧:

  格拉摩根伯爵去一个村庄考察。

  看到一群农奴在给一个去世的地主哭,于是他走过去问:这个人是你们的爷爷吗?农奴说,不是。他又问:这个人是你们的父亲?农奴说,不是。

  格拉摩根伯爵犯难了,那你们哭个啥子?

  农奴说,这个地主生前能拿到村委会批条子的地,肯定很伟大!

  格拉摩根伯爵哭了,有这样的人,早就应该把伯爵的位置让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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