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博主斯图卡转引了1946年5月17日《大公报》以《逃婚的女郎不幸》为题报道的“西昌军中惨事”:
国军某连长有名17岁勤务兵,连长老婆丢了一件衣服,认定是该勤务兵偷窃。情急之下,该兵逃向另一连求救,反被该连长捆绑后送回原连队。原连长大怒,宣布杖责小兵一百,然后扒光衣服撵出军营。打至七十下时血肉模糊,该小兵昏死过去。后用冷水喷醒,打满一百方为止。行刑士兵扒光勤务兵衣服时,发现该兵胸口綁有布条,脱其短裤,发现原来是个女孩。一经询问发现,原来是个从家里逃婚出来的女初中生。
消息传入城内,各机关前来探望,捐赠医药费。探视该女兵的多为女中学生,与其含泪握手,表示同情。
而后,该军中有连长和四名军士争相要娶小姑娘为妻,大打出手。再之后,小姑娘旧伤未愈就被一名军士强奸了。 姑娘羞愤自杀,但是被救下没有死成。
木兰从军在中国古代历史上被传为佳话,国民党军队里的“花木兰”却经历了如此悲惨的遭遇。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遇到了共产党的“花木兰”——海南岛五指山区椰林寨大土豪南霸天的丫头吴琼花。“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今有娘子军扛枪为人民……”这首耳熟能详《红色娘子军》的歌词,背后反映了以吴琼花为代表的深受地主阶级残酷压迫的海南劳动妇女,在中共琼崖特委的领导下,组成的革命武装队伍——红色娘子军,成长为共产主义战士,投身革命洪流,推翻地主阶级统治的光辉事迹。
遗憾的是,这样的红色经典却逐渐从我们的荧幕上消失,取而代之的一部又一部表现国民党女特工的抗战神剧,表现没有一部影视剧愿意真实反映17岁女青年在国民党军队里的悲惨遭遇,没有一部影视剧去揭露“黄金时代”国民党反动统治者的无能,以及对底层老百姓和士兵的残酷的阶级压迫,以致于当年《大公报》所载的真实历史事件在今天看来竟像是“共跳水线子”编出来的段子。更加荒唐的是,去年深陷逃税丑闻的某影视公司,竟将国民党统治者无能导致基层官兵喋血四行仓库的故事,拍摄成歌颂国民党正面抗战的影片,并堂而皇之地号称向建国70周年献礼。
一个腐朽、黑暗的时代被歌颂成“黄金时代”,我们不得不佩服资本化的媒体和影视公司强大的“洗脑术”。真正令人担忧的是,青年一代被洗脑而不自知,对于真正的历史嗤之以鼻,却对这样的被篡改的历史奉若神明,甚至滋生出“获取小道消息”来“反抗正统教育”的“智商优越感”,这种现象正是真实历史从主流传媒缺位造成的。
事实上,国民党军队残酷对待底层士兵是普遍现象。原50军政委高星耀同志之子高戈里同志曾著有《心路沧桑——从国民党60军到共产党50军》一书,50军是原国民党60军1948年在长春起义改编的。该书以纪实的笔法,通过大量鲜为人知的文献记载和历史档案,以及对近200位亲历者的采访,详细记述了国民党第六十军长春起义的前缘后果、起义后的思想改造和组织整编过程,如安东整训、兴隆整训、“泪血大控诉”和“思想还家”运动等。第六章“泪血大控诉”对国民党军队惨绝人寰的行径作了详细记录,这里作了摘引:
凡是当过国民党兵的,没有一人不诅咒旧军队的专制与暴戾:“那哪儿是人过的日子?整天挨打受骂,人都被打‘木’了。”……在旧军队,打人,有一种比较郑重,也比较惨重的打法,就是“打军棍”……打军棍的理由应该是违反军纪,但实际执行时,有很大的随意性,有时甚至成为一些军官耍权威、泄私愤、图报复的手段。原国民党第546团5连1排一位姓张的云南兵,有一次赌钱赢了。排长闻讯后,向这位姓张的士兵“借钱”,士兵没借。“不借?”排长气得七窍生烟,一拳将姓张的士兵打得鼻口出血。接着,集合全排宣布:此人“参与赌搏违反军纪”。然后,将他按倒在地,打了一顿军棍。
——起义官兵泪血大控诉之四:扇耳光、打军棍
在旧军队,开小差是死罪。犯死罪的人怎么个死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留下的人不敢开小差。于是,有了“杀鸡给猴看”之必要,有了“杀一儆百”的治军需求。至于怎么个杀法,并无一定之规,完全凭行伍中通行的惯例或军官的嗜好。通常是集合部队,公布罪状后,当众枪决。1946年冬,原国民党第60军暂编第21师直属队在吉林九台处罚了3名逃兵,采用的就是这种方法。一年多前,该师第3团准备开赴越南时,在驻地“宰”了两名逃兵,其中一名被斧头砍掉脑壳,一名被刺刀戳透两肋,另有一名“被活活吓死”。
——起义官兵泪血大控诉之五:棒杀、刀挑、活剐逃兵
各级长官对部队经费的公开侵吞和占有,强化了他们手中随心所欲的权力,各级长官对这些不义之财的任意支配,强化了内部封建的忠义道德,而一旦培养出一批感恩戴德的部属……军队的私有性质,随着金钱与地位的循环、流动、交换,也不断被强化下去。……贪财者自然会挖空心思打一些在士兵身上榨取油水的鬼主意。……这些当官的不仅克扣士兵的伙食费,在师管区最后半个月,新兵的一切训练统统停止,全部上山砍柴。……军官剥削士兵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扣饷”。“饷”,是士兵的津贴,军官的工资叫“薪”。在国民党军队当兵,士兵该发多少饷,在笔者采访的起义士兵中,竟无一人说得清。
——起义官兵泪血大控诉之六:“喝兵血”
在旧军队,被残杀的不仅仅是逃兵。——有一位叫张秋生的揭发,士兵邓秋发患病后,队长不但不安排治疗,反而派人将邓秋发扔进马厩。一夜之间,邓秋发被军马踏烂,拖出去时,连肉和衣服都分不出来了。……1948年7月,国民党第60军所属第二巡查队潘队长与上尉队附关向荣发生矛盾,关向荣抓住了潘队长吃缺(即“吃空”贪污)压榨士兵一事,向长春警备司令部告发。随后,关向荣被押解至火车站附近枪决,身中3弹。
——起义官兵泪血大控诉之七:旧军队太黑暗了
如此腐朽的旧军队焉有不败之理?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蒋介石不是不知道,要不也不会去提倡所谓的“新生活运动”,无奈他作为官僚资产阶级和地主阶级的总代表,又怎么可能做出超越本阶级的事呢?开头提到的《大公报》当年的旧闻所载的“西昌军”正是在失尽民心的情况下,迅速走向了败亡。
1949年12月7日,蒋介石宣布国民政府迁移台湾,同时把西昌警备司令部升为西昌警备总司令部。“政治台北,军事西昌。”这是蒋介石给胡宗南最后指示。 1950年,在蒋介石的严令下,胡宗南、贺国光搜集其一军、三军等残部以及伪国防部警卫团共万余人,盘踞西昌,筹集大批武器、弹药和粮食,培植地方反动武装,梦想建立以西昌为中心的“大陆游击根据地”,实现蒋介石的“政治台北,军事西昌”,等待“国际事变”的总体战略。
1950年2月下旬,毛主席向西南局、西南军区发出命令:“立即发起西昌战役,粉碎蒋介石的迷梦,摧毁西南土匪的依托,彻底解放大陆”。 3月12日,由向守志率领的原15军44师兵分两路从曲靖地区出发,从巧家西渡金沙江,一路攻击前进,于25日,解放德昌,完成了对西昌敌人的包围。当44师进抵距西昌约15公里时,胡宗南、贺国光等连夜仓皇乘两架飞机向海南逃窜。27日,西昌战役结束。
西昌学生、各族群众欢迎解放军入城
胡宗南、贺国光逃跑,剩下的国民党残余部队已成无头之蝇,惊弓之鸟,慌忙向雷波、马边、屏山方向溃逃。为了干净、彻底消灭残敌,从3月31日起,人民解放军向逃跑之敌发起全面追击。在喜德县甘相营、鸡窖沟一带,与胡宗南部参谋长罗列所率残部相遇。在当地成千上万彝汉群众的支援和冕宁中共地下党武装力量以及起义部队的配合下,经过数度激战,全歼逃敌4000余人。与此同时,另一支企图逃往康定的贺国光残部,窜至冕宁哈哈乡,即被地下党领导的彝族武装缴了械。随后,解放军184师以三个团的兵力向盐源、盐边、越西、冕宁、会理、德昌等地的残敌全面出击,在较短时间内取得了全歼的胜利。
在人民解放军、凉山地区当地地下党和成千上万彝汉群众的共同配合下,国民党“固守西昌、保卫西南”的美梦终于破灭。人民解放军得到了当地群众的拥护,彝族人民把部队看成是自己的子弟兵,主动报告匪情当向导,积极协助军队肃清残敌,剿匪工作取得了圆满成功。当44师撤离西昌时,来自十里八乡的老百姓跪在路边——欢送解放军。
将“逃婚的女郎不幸”到人民解放军解放凉山的真实历史拍摄成影片,才是对共和国70岁生日最好的献礼,可资本化的影视公司出于他们的阶级本能恐怕不会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