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张文宏大夫陷入争议麻烦中。从“清零”还是要“共存”,到评价网红大夫以前的一些言论,最后变成论文造假没造假的争论。论文怎样叫造假,贫道没写过论文搞不清楚。下面谈谈关于对这场瘟疫究竟是“清零”好还是“共存”好和谈谈网红问题。
贫道也不懂医——严格讲贫道发议论的事儿大多不怎么懂,胆大而已。贫道没研究军事,连军迷都谈不上,对各种武器性能基本不了解,前几天还发了三篇关于战争的文章。一种传染病应该怎样防治,贫道更是外行,但为什么敢掺胡进来凑热闹呢?就像前面关于军事安全的文章文章一样,又看到专家们还都不顾事实,绕着基本道理在说话,于是忍不住说两句。
一、讨论要概念统一才有意义
8月7日卫生部原部长高强发文说,中国目前必须坚持有效的清零政策,批评了主张施行西方国家与病毒共存哪种防疫方法。由于几天前张大夫透露过与新冠和谐共存的意思,于是有人就把高的文章与张文宏大夫联系起来。对张不满的人借机说张大夫就是主张与病毒共存,支持张的人则说这是学术讨论,不能行政干预科学。清华大学教授要外行闭嘴。听了几天,觉得大家的争论又是绕开基本事实和逻辑,还是说几句吧。
贫道觉得,讨论一个东西,应该先把概念统一了,还要把这些概念与发生过的事实对照一下,才能讨论问题。否则就像鸡同鸭讲,没有啥对不对的。
首先,共存和清零的内涵和外延是什么要先统一。共存是指什么,是指病毒一直在人群里流行着的形式共存呢?还是指病毒只存在与试管里,或者感染者都被专门隔离起来的形式与人共存呢?清零同样需要搞清,是指让这个病毒彻底从世界上消失,还是不再在人群里流行,而是被限制在某个范围内呢?
其次,历史上人类对待病原体,是不是都被清零了,或者都在共存着,存在不存在“与病毒和谐共存”的终极模式。
第三,如果有的病原体必须清零,有些病原体可以共存,那么评价的原则是什么,量化标准多少。
贫道以为有了这三点,讨论才有意义。
因为从人类抗疫史来看,有的确实从全世界范围都清零了,一点活体病毒都没有了。比如非典病毒、非洲呼吸综合征等(鼠疫尤其肺鼠疫等好像也是)。还有一些只“共存”在于部分国家。
有的病原体几千年了现在还存在,比如天花,现在还有人被感染。还有的传染病感染者不允许生活在人群中,整个国家与病毒共存着,但大部分人生活的区域清零了。比如麻风病。还有大量病原体虽然从全球讲还在流行,但很多国家是清零的。比如肺结核、麻疹、霍乱、伤寒、小儿麻痹、脑脊髓膜炎(贫道小时就得过)等。
还有不少病原体几千年在各国都一直传染,典型的如流感、痢疾、疟疾……。一些新出现的很可怕的病原体也没人清零,比如艾滋病等。
这样一看,清零和共存不定义清楚是不行的。因为有些病原体确实一出现就在清零,不能在人群中传播,至今也是这个目标。但有的病原体的人类竟然放任自流。所以,简单把清零和共存截然对立就无法评判某具体传染病的防疫政策是否得当,只能就事论事。
二、怎样评判一种瘟疫更适合共存还是清零
那么,传染病的防疫政策按照什么原则确定,是清零更好还是更共存更好呢?贫道没学过防疫理论,下面按照一般逻辑做个分析(有些术语是自己下的)。
贫道认为,一个基本原则是:在一般防疫措施,包括疫苗注射、一般性的个人防护(如流行期口罩,水灾后不吃生冷)情况下,该传染病的综合死亡率(综合死亡率=年病亡率(病亡人口/全国人口)),也就是这种病一年死亡人数占全国人的比例。指标过大则倾向于清零,比较小则可以共存。
那么总病亡率数字是多少合适呢?贫道认为主要考虑人类实际接受能力。贫道认为现在应该是0.01-0.02%(万分之一到二)。理由是:一般国家人口粗死亡率是1.2-0.8%。0.01%大约相当于(由于某瘟疫死亡率增加了1%左右)。这百分之一很容易被消化在“正常死亡”数字里。美国每年流行的流感死亡3-6万人,占3亿多美国人的0.01%左右。美国流感自愿接种疫苗,属于共存方法。特朗普用“新冠就是大号流感”忽悠美国人,上亿美国人就放心了。但当时美国新冠实际病亡率达到5%,当时专家认为美国如果不设防,一年会有上亿人感染,感染率达到33%,总病亡率=5%X33%=1.65%,一年多死500万,这个数甚至是美国0.9%粗死亡率的两倍。这是不可接受的。
现在看,美国去年三月到今年三月病亡55万人,病亡率0.17%。美国粗死亡率是0.9%,相当于增加近20%。英国更可怕,去年病亡率超过10%,感染率也比美国高,总病亡率实际是不可接受的。
因此,新冠的综合病亡率应该是个核心指标(同时还有其他因素间接影响这个指标,下面会说到),不搞清楚是不行的。
在实际操作中,清零是对某种病原体采取“不允许在社会人群中持续传染”的方法防疫。共存则是对某种病原体采取“在综合病亡率较低情况下允许存在与社会人群中传染”的方法防疫。这里,允许与不允许是以病原体综合病亡率来确定的。但是,一种病原体的综合病亡率不是一成不变的,病原体在传播过程会发生变异,传染率、重症率和病亡率会发生变化。同时,人类对疫苗的研制和施打以及对病人治疗手段的改进,又降低重症率和病亡率。这两方面因素都会影响综合病亡率,因此,清零还是共存还要视病原体变异情况和防治情况而定。
三、清零和共存究竟什么政策合适,张大夫说的有缺陷
上一节说,一种瘟疫的病亡率、重症率和感染率会受两个因素影响。一个是病原体的变异,一个是人类防治能力。
这次新冠疫情显示,每当传染总量暴增,有明显特征的变异就多。变异使病原体的感染率、病亡率和重症率都会变化。有可能向好,但也可能向坏。如果这是一种规律,当一个感染率高的传染病出现后,无论多困难都应该积极清零,控制人员流动甚至不惜停工停产。因为只有迅速控制住疫情,感染人数不暴增,病原体变异几率才会小。变异少,防疫的反复次数才少。这对人口损失,经济损失,尤其疫情最后控制难易度,都是最优选择。像英国那样,知难而退,疫情刚开始就想躺平,或者像美国那样完全不按防疫规律来,怎么辩解都是无力的。德尔塔病毒的出现让各国都手忙脚乱就是教训。1
用疫苗来降低感染率、重症率和死亡率是这一百年人类抗疫的主要手段。一组成功的疫苗在充分接种后实现“群体免疫”是可以做到的。比如中国用充分接种疫苗把天花、麻疹、小儿麻痹、脑膜炎给清零了。
贫道从来不研究这些,说的都是新闻上经常讲的。贫道看法是,中国现在肯定不能选择共存,必须坚持清零。一直到全球感染率大幅下降,病毒特性基本稳定,疫苗和治疗(尤其中药治疗)把稳定的新冠病毒的感染率、重症率和病亡率都降到0.01%左右了,在考虑用什么方法“共存”。
一种疫情的防治究竟是清零还是共存,并不是“大家都这么做”,或者别人共存你无法清零作为选择原则的。唯一原则就是这种瘟疫对人的危害程度如何。如果总病亡率高到不可忍受,不管多缺口严重形势多困难,就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清零的办法。就算不能让病毒回归大自然或关进试管里,也要像对付麻风病一样牺牲一批保存整体的方法,留出一个清零社会。因为人类想要存续。
下面对这场争论点评一下。
贫道查了张文宏大夫8月2日的文章。张说:“未来各国均要面对的是疫苗降低了病死率与疾病的传播,但是非常重要的还有市民的防控意识,国家的公共卫生体系(包括医院和疾控)的力量,才能最终达到与病毒的和谐共处”。这句话说的很巧妙,把“与病毒和谐共处”用“才能最终达到”的句式叙述,那么“共存”就成为了不言而喻的大前提。虽然没说中国要与新冠共存,但表达效果更强。都说张大夫很会说话,确实如此。
张大夫对共存给出两个理由,一是“……病死率也从去年最高的18%,降至最近一周的0.1%。这个水平是接近流感的病死率水平”。这个理由有点专业了,告诉大家“共存”的标准和具体数字。也就是病亡率低于千分之一。二是“如果以减缓传播和降低病死率作为目标,可以承担一定的保护,但是作为清零和根除疾病流行,可能是目前疫苗不能达到的目标。”张还指出国外疫苗也不能清零,我们总要开放,也就是不共存也没办法。
贫道觉得张大夫的分析考虑不够周全。
首先,他给出的新冠病亡率适合共存还是清零的指标是有缺陷的。病原体的病亡率过高当然很危险,比如艾滋病,开始得了结局就是死,至今我国病亡率还高于5%。但全世界对艾滋病从开始就以降低病亡率为方向,没有向清零努力。原因很明显:艾滋病传染渠道除了输液事故,就那一个“你懂得”的渠道,感染率不可能高。肺鼠疫病亡率也很高,但传染率更高。很简单,肺鼠疫与新冠、非典、非洲呼吸综合征一样,是呼吸道传染。人不能不吸气,所以人们不惜花血本也把这类病早早给清零了。因此传染率是决定防疫策略中也必须考虑的因素。贫道也是想到这点才认为更合适的指标是“综合病亡率”。
其次,张8月2日说英国“最近一周0.1%”,现在多少?根据凤凰网通报,8月13-19日这一周英国日均感染21535人,死亡103人,病亡率0.44%,提高四倍。关键是美国也是德尔塔病毒,最近一周平均每天感染77347人,死亡824人,病亡率1.07%。虽然比1.7%的总病亡率降低了,但已经是千分之一病亡率的11倍。尤其最近3天日均死亡上升到1282人,病亡率达到2.13%。不到一个月,就比张大夫讲的高20倍!
8月初,德尔塔病毒已经对全球疫情控制有破坏性影响,这种病毒传染率高很多倍已经都清楚,重症率和病亡率也是在攀升过程中。作为传染病临床专家,应该知道:
传染规模大,变异病毒出现概率就大。变异的德尔塔既然传染率高,感染人数就一定暴增。感染人暴增,就算重症率增加不大,对医疗资源压力也一定大。在感染率高的地区,医疗资源崩溃的可能性就大。医疗资源绷紧,病亡率一定会提高。因此,不能以7月底的病亡率数据作为新冠病最终病亡率,并以此推断防疫现在就要开启“和谐共存”模式。
同时,在下一轮感染高峰中,未知变异病毒大概率会出现。因此,8月初不能作为“拐点”,远不到可以给新冠走向下结论的时候。
新冠抗疫是不是最终用“共存”方式,也许是,也许不是。人类只有通过广泛打疫苗和其他方式认真防疫,并且找到和普及比较有效的治疗方法,让新冠新增感染数稳定下降到比较小的数字,让新冠的传染率、重症率、病亡率相对稳定后,才能做决定。竭尽全力后这个数值依旧不能满意,比如每年依旧有10%以上的人感染,重症病人依旧10%以上,病亡率依旧在1%以上(总病亡率0.1%以上,造成粗死亡率提高10%以上),就必须考虑清零了。但这个清零并不见得像对待非典一样连试管里都没有活体病毒了,而是改变一下自己生活方式,比如在聚集时候戴口罩(也许会发明一种不是戴口罩的预防呼吸道感染手段),以及形成简单有效的筛查和隔离措施。当然,只要全世界人都喝中药,也像中国一样把病亡率降到0.02%(这一年多来中国感染一万多人,病亡2人),共存就共存了。
这样看,张大夫主张与病毒共存的理由是有颠覆性缺点的。虽然张大夫是临床专家不是防疫专家,但连贫道都能想通的道理,以张大夫的学历和经验更应该知道。最有代表性的指标是哪个,张大夫不应该不知道(也许书里没有但道理更容易想到)。作为已经是全国人最信任的,每句话对全国防疫都有非常大影响的网红大夫,讲出这样不专业的话,对全国防疫是有危害的。
更重要的是,在病毒还处在大量传播,更危险的变异病毒还可能出现,疫苗的免疫效果和全球疫苗施打前景都不确定的情况下,传染率、重症率、病亡率既有向好的方向发展的可能,也有向不好方向发展的可能。如果在这波高峰中变异出比德尔塔传染率、重症率和病亡率更高的病毒,现有疫苗效果大大降低,不见得不发生世界各国都不得不选择清零原则。
张大夫既是大夫也是网红,粉丝数十万。在这时候只看到个别国家几组数据有好转,就得出新冠病毒最终会以共存方式防疫,对中国防疫的坏处肯定大于好处。一旦新冠防疫工作发展到后来,全球都不得不选择清零措施,而中国选择了“与世界接轨”,开始做共存准备,到时候就麻烦了。要知道一旦新冠重新传染开,中国这么大国家,再想清零可不容易。
当然,贫道并没看防疫理论书(也找不到),这些结论纯粹自己瞎想的。希望有人批评指正。
四、张文宏为什么会“红”
张文宏大夫不是国家级专家或参与了全国新冠抗疫的组织工作,同时自己也没做出提的起来的成绩,但在整个防疫期间都超乎寻常的红,比几个在武汉一线工作的院士以及其他一线防疫的专家名气还大。他怎么做到呢?
贫道注意到一个现象,这里与大家分享一下。早在本世纪第一个10年,当“公知”群体基本控制了中国精英的舆论圈以后,一些新出道的学者想出名进圈子,在关键时刻拿出“投名状”,很快就名震天下。
比如“话家”陈丹青。陈丹青1980年从中央美院研究生班毕业的时候,就以“西藏组画”震惊油画界。如果他留在中国继续画,新世纪初成为中国油画领军人物是没问题的。但1982年他去了美国。陈在美国混得非常差。18年后回国时,名利双无,连画也画不好了。虽然2004年他以很无趣的理由退出清华掀起点波澜,但没几个人还在乎他。这时,陈丹青画了一组毛主席像,用他精湛的造型能力,画了十几张丑化毛教员的头像。没多久,陈丹青就从画家变成“话家”,用公知角度写杂文、做访谈,很快名声鹊起,成为公知群里著名人物了。其实,陈的文章比李大眼都有距离,没那十几幅“投名状”,红不起来的。
另一个典型是易中天。易本来靠在央视十台说三国出了名。但不再上中央台,靠耍嘴皮子的把戏事业前途就很难明朗。也就是陈丹青画画肖像前后,易中天在全国公知围攻左翼学者汪晖那几个月,放下身段上蹿下跳,瞎话脏话不断,别人都罢手了他还不算完,先后发了十几篇文章纠缠汪晖的文章。贫道对此印象深刻,还写过一篇杂文嘲弄易中天的投名状。亮明态度后摇身一变扮演成学者,开始“写史”。当然,后面他在茅于轼生日聚会上大骂批评茅的人都不是人,才会有自己“名著”发行,公知成群祝贺的场面。
这些年除了极少数被主流媒体请去说“战狼”观点的左翼网红,公众号文章能上万的都少见。反华反共文章10万+的多了去了。贫道甚至注意到,一些很受欢迎的公众号虽然实际表达有左翼倾向,但是会看到他时不时的会痛斥“极左”。“我对左派失望透了”等话隔不几天就会出来。一个叫“这才是战争”的公众号就这样。这个公众号虽然很少10万+,但粉丝应该有好几万(贫道也是其中之一,每篇都读,爱不释手)。贫道觉得,他不时不时骂几句“极左该死”,会有困难的。
张网红出名是在疫情刚开始,有报道说他在华山医院感染科查房,说应该“共产党员先上”,把一线医护人员换了人,于是红遍全国。此后张大夫几乎隔十天半月就要露一下脸,至今保持超高温度。张后来承认他说“共产党员先上”是为了吸引眼球,由此红了起来。同意张大夫这个解释的应该低估张大夫的智慧了。共产党员先上早就流行,张大夫说了就会红?别逗人了!
正像前面贫道分析张大夫关于共存的谈话一样,他最擅长的表达方式是句子是有看似无关联的两句话,或者两个半句话组成一段话,让听者自己串起来。
关于“共产党员先上”的原话是:“人不能欺负听话的老实人,把所有第一批医护人员换下来,全部换成共产党员,为了信仰也好,党纪约束也好,不得讨价还价!”前半句“不能欺负听话的老实人”,接着半句他把第一批医护人员换成了共产党员。听到的人会有什么印象?会觉得张大夫表达了什么意思?肯定有“共产党员不是听话老实人,疫情开始时他们不上,我把老实人都换下来,他们不得不上了”的意思。既有政治宣示,又抓不住他什么。对吃瓜群众来说,这些年抓的一批批贪官,大多是不听中央话、失去信仰不遵守党纪的党员。张大夫这段话里的几个短语,似是而非的合了自己脾气。对公知、资本等精英群来讲,一听就知道啥意思:这个大夫不简单,可以利用。有篇文章流传甚广(贫道看时已经1.8万),《围攻方方的那波人,又来围攻张文宏》,张大夫的政治态度精英们是看清楚的,于是张文宏变成张网红。
没有占据舆论中心的公知和力大无穷的资本的推送,就凭张大夫疫情期间那些不照趟的,每次都落空的预言,能红了一年多?势头还压过钟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