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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杨子:最完整的抗疫日记在中国出版,作者是一名上海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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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个日夜、67篇日记、10万余字。
 
在武汉的抗疫一线,有位女医生在紧张繁重的工作之余,坚持以最真诚的视角记录大疫之下的举国之战。上海首批支援湖北医疗队员、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呼吸科医生查琼芳从除夕到3月31日,形成了目前出版最完整的抗疫日记。
 
4月20日,在首发200本之后,4月26日《日记》正式出版,日语、越南语、泰语等版本《日记》也正在陆续翻译、洽谈版权等,或将为世界各国共同抗击疫情提供中国经验。
 
在《日记》之外,查琼芳还有什么没有表达的?这场非同寻常的经历,如今又给她带来了怎样的新触动?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趁着查琼芳门诊日的午间片刻休息,与她展开了一场对话。
 

解放日报·上观新闻:您的第一篇日记写于1月25日,当天凌晨刚刚抵达武汉,在一切情况都尚未明朗的开垦阶段,是什么支撑着您开始动笔要写日记?

 
查琼芳:说实话,我一开始是把它当作工作汇报在写。作为支援武汉的第一批上海医疗队员,也是国内较早抵汉的外地医生,不得不说我们面临了很多困难。
 
第一个就是思想上的困难:病毒的传播途径是什么?无人知晓;我们也缺少实际治疗经验,这种对病毒本身的恐惧和工作的压力需要及时得到纾解;
 
第二个困难是后勤保障,我只带了一个行李箱,装着换洗衣物、少量防护物资和医院的2个急救包,但这场仗要打多久、后续资源能否跟上,大家也挺担心;
 
第三个就是院感问题。我们陆续也看了不少新闻,若这支136人的队伍里但凡有一人出了问题,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细心的读者也会发现,从约第10天开始,我把写在正文中的时间、天气等信息写到了最开头,“工作汇报”便渐渐成了“日记”。
 

解放日报:是的,我们也发现,您的文风从最开始稍显严肃,到后期越来越轻松,是不是心理上也发生了不少变化?

 

 
查琼芳:可以说,我们的心情和患者的病情呈密切正比。最初写得比较事无巨细,因为也不太想让自己闲下来。人没事做,就会不停地翻看手机,负面信息多了也是压力;后期随着治疗越来越顺利,可能文字也慢慢被“治愈”了。
 
我在这次支援武汉的工作期间,有了个别名叫“查一抽”。当时收治了一名40多岁的男性患者,从无创呼吸机到高流量吸氧,他的病情一天天好转。可意外突然发生了,常年吸烟史和肺大疱病史让他突发自发性气胸。之前,金银潭医院胸外科团队曾为他进行过一次胸引管抽气,这一次,周新主任告诉我,患者的肺压缩程度约30%,如果是普通健康人群,几乎无需治疗,可自行恢复;但患者的肺功能很差,必须尽快治疗。
 
我选了更细的胸引管,穿着闷热防护服,在两层手套的基础上又加了一层,护目镜、面屏让视野很模糊,针头又很细,我的一切动作都像是电影的慢动作,因为不能有一丝失误可能。针筒60毫升,气体800毫升,我在《日记》里写,“姐抽的不是气体,是新冠病毒!”十几针筒后,患者很快恢复了平稳体征。
 
其实在上海,我们也都是一线医生,也并非没有经历过疑难危重患者的抢救。但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每个人都能真切感受巨大的情绪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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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日报:您在《日记》中似乎经常提到周新主任和郑军华队长,这两位来自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师长给了您怎样特别的触动?

 
查琼芳:我们在武汉工作期间,其实除了一个班次的小组战友们,和其他队员们没有太多相见的机会。但郑军华院长和周新主任频繁出现,前者提供思想支持,后者提供技术指导。
 
我记得特别清楚,在机场时郑院长就对我们说过一句话,“可能在许多报道中,你们是英雄,但现在不是沾沾自喜的时候,冷静下来才能做好工作。”这盆“冷水”把许多人都浇清醒了,但他也说过很暖心的话,“防护物资不到位,我们的医疗队就不进病房。”
 
几乎每个班头,周主任都在做着统筹指导,原本大多由麻醉科医师承担的气管镜引导下插管工作,我也在他的带领下学会了。每一天不同却似乎又相同的工作中,也正是有身边这些如今想起来的确可以被称为“英雄”的师长,才支撑我们做得更好,也让我把《日记》变得更丰满。
 

解放日报:除了他们,另一个您经常观察的群体是90后。这一次战疫,许多人都说,“90后的时代”来了,您怎么看?

 
查琼芳:就以仁济医院为例,我们前后共派出172名医护人员,有60名都是90后。我给他们的评价就是“有担当、敢拼搏、善于学习”。和我同在第一批医疗队的仁济南院男护士傅佳顺是1992年出生的小伙子,也是南院急诊团支部书记。到达武汉的第一天,他就“中暑式”地全副武装上了9小时班,没有一句怨言。
 
这一次疫情中,我们也看见不少青少年憧憬穿上这一身白大褂。无论时代如何变化,救死扶伤的满足感都是物质无法替代的。我相信,正在或即将迈向社会舞台的90后、00后们,拥有比我们更活跃的思维和更开阔的眼界,势必会为各行各业带来更多前景和希望。但我也想告诉孩子们,医疗并非只需要技术,人文情怀将帮助我们走得更远更长。
 

解放日报:听说您的女儿今年即将迎来高考,这几日您也前往中学和00后分享了自己的故事。孩子们对《日记》的哪些部分更感兴趣?

 
查琼芳:我告诉大家,2月18日,在武汉的我们收到了黄浦区一名小朋友用压岁钱请父母一同购置的8套防护服和游泳眼镜,他还写了一封信,说队员们“一个都不能少”。当时真的特别感动,不仅是来自家乡的问候,也是孩子最真诚稚嫩的祝福。
 
女儿在我回来之后,有一天给我写了一封信,“作为查医生的女儿,亲眼目睹她在大年夜傍晚丢下碗筷登上飞机奔赴武汉,亲耳听闻她在武汉冒着生命危险救治病人的艰难困苦,最后亲身前去祝贺她平安归来;都知道疫情严重,但至少我们在上海相对于安全,当最亲的人整装待发前往武汉时内心的恐惧和害怕我仍然记忆犹新,每次在网上阅读她的日记、每天短暂的通话,听到她熟悉却又疲惫的声音,我才稍稍放下心来。我为查医生自豪,不仅因为她是抗疫日记的亲历作者受人夸赞,不仅因为她逆行前往武汉救死扶伤令人敬佩,更是因为那根亲情的纽带拥有金石之坚,因为她是我妈,所以我永远为她自豪。”
 
这一次疫情,其实并没有把我们的生活变成黑白色,哪怕在武汉,在最严峻的时刻,也都有温情和爱。有一个我没来得及写进《日记》的故事:刚去的那段时间,蔬菜供应极为紧张。有位住在东西湖区的菜农骑着电动三轮车,驮着花了千余元向邻里乡亲收购的绿叶菜送到了我们下榻的酒店,那会儿天还特别冷,我看他腿都冻僵了。他告诉我们,自己地里的菜还没熟,只能买一些,酒店工作人员要给钱,他一个劲儿地推脱,还说要谢谢我们。
 
或许在信息爆炸的时代,许多人会只选择自己想看见的内容。但医护人员、警察、社区工作人员、货车司机、公交司机、志愿者司机、快递员……正是许许多多普通人的日常,一点一滴拼出了中国阻击新冠疫情的路线图,是除了无私无畏之外的义不容辞和勇敢善良。
 

解放日报:如今回到日常工作中,您的“作家”身份有没有给您带来什么新变化?

 
查琼芳:早上门诊时,有患者认出了我,把我当作“背景板”自拍了一张照片。如果有患者也曾看过《日记》,我很感谢,也希望自己能真正为他们带来一些来自武汉最真实的故事。不过,我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医生,或许这本《日记》在我的生活中激起了一些涟漪,但我也会很快再次回归普通的日常生活。
 
(作者:黄杨子;来源:昆仑策网,转编自“解放日报·上观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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